“父親啊!你死的好慘!”儘管已經經曆了這麼多,但每每想及自己的父親就這樣的匍匐在雪地中央,劉潮就是忍不住心潮起伏,麵龐之上兩行清淚都流淌下來。
“你雖然是下手的人,但卻並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逼著你下手的,你說吧,我調查過你的履曆,並不是那種殘殺無辜的人。”長哭了一陣,劉潮終於收拾了情緒,吐氣出聲問道。
吳清泉立刻雙眼瞪大,似乎是難以置信的模樣“這你也知道!”
“不錯,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說出來吧,當初到底是誰逼迫你殺死我父親的?我知道,你之所以這麼久都不肯開口,就是害怕此人的報複吧。”望著窗外的月光,劉潮的眼眸之間又恢複了一絲冷漠,她輕輕吐氣出聲。
“你說的沒錯!”吳清泉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的確是有人逼迫我的,不過你依舊猜錯了一點。”
“哪一點?”劉潮眼睛眯起來,好奇的問道。
“我剛剛不告訴你並不是因為我害怕此人的逼迫,而是因為我當初欠了此人一個天大的人情,殺死你父親完全就是為了還這個人情,我不說出口,隻是不想做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不過你居然用我的妻兒來脅迫我,那我也不得不說了,哎!”
說著,吳清泉又是長歎一口氣,他吐氣出聲,在窗外的月光下形成一道晶瑩的水柱子。
“這個人,就是當初東都市警局的局長,也是我的頂頭上司,隻可惜,他於三年前就病逝了。”
吐氣之後,吳清泉繼續說道。
劉潮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真正的殺手,居然是東都市警局的局長。
他微微一愣,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原本此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理應報仇才對。
但偏偏此人已經染病身死,劉潮就算空有一腔報複之心,總不能到陰曹地府找人吧?
劉潮忽然感到一陣頹廢,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尋找到的幕後凶手,居然已經和自己陰陽兩隔。
這大有一種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意境。
同樣震驚的還是那個被劉潮綁住,嘴巴上塞上布條的小丫頭。
親口聽到自己父親口中說出的這一段往事,小丫頭隻感覺震撼。
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還真的殺死過麵前這個年輕人的父親。
那這個年輕人之前所說的一切,恐怕都不是杜撰,而是確有其事。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一下子傻了眼,滿腦子空白。
“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劉潮默默的閉上眼睛,之後又猛的睜開。
他雙眼之中流露出一股悲傷的情緒,不由問道。
“那天還是淩晨……我接到局長的命令,在東都城郊區的那座紫龍山上,將你父親射殺在雪地上。那天飄飛的雪很大,你父親好像剛好從外麵做事回來。”
“我開槍了,你父親本來可以躲開的,但他看到居然是我,就愣了一下神。”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你父親中彈了,子彈正中在胸口上,我那次清晰的看到你父親胸口上鮮血四濺,就好像是開出的一朵血花,接著你父親重重的倒下。”
“之後我回去了,後來聽說你父親的遺體被黑幫人士帶走,我也不知道是帶去了哪裡。”
“唉……不管怎麼說,你父親的確是我殺死的,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殺了我吧!我絕無怨言!”
吳清泉說話之間,劉潮隻是靜靜聽著,一言不發,隻是雙眼之中不斷流露出悲傷情緒。
吳清泉說完這一切之後,沉默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等著死亡的到來。
但是等待了許久,劉潮的大手並沒有砍下來。
他的雙眼不禁湧現出驚異的情緒,這一下睜開眼,猛的看見劉潮正站在床邊,凝視麵前的月光。
睹物思人,看到月亮的一刹那,劉潮也想起了自己枉死的父親。
陰陽兩隔的父親,你現在還好麼?
“你為什麼不殺我?”吳清泉不由的感到心中疑惑,出口問道。
劉潮沒有說話,隻是徑直走過去,將那中年美婦和小丫頭身上的繩子解開,接著一個人徒步走出了彆墅。
隻留下傻眼的吳清泉一家三開。
經過了這一頓鬨騰,東邊的天上已經閃現出一絲晨光。
劉潮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隻感覺一陣生命的喜悅。
“冤冤相報何時了!”劉潮朝著黑蒙蒙的天空凝望著,長歎一口氣,低頭下來之時,雙眼之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最終劉潮選擇了寬恕,他選擇放下仇恨,寬恕自己的仇人,也寬恕自己。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你自己放下了,那麼這件事情也就放下了,執著於此受罪的不止是犯錯的人,也同樣會讓執念的人難過,隻有寬恕才是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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