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劉生平把那10塊錢的彩票拿到手裡,就在那兒“哐哐哐”一頓刮。
第一張刮開,六等獎——一袋洗衣粉。
第二張刮開,還是六等獎,又一袋洗衣粉。
就這麼連著刮,刮出5袋洗衣粉來。
那時候彩票的噱頭就是“百分之百中獎”,所以你刮著刮著,百分之百得中洗衣粉。
但那洗衣粉說白了,兩毛三毛一袋,袋子還賊小,根本不是大袋的那種。
可不管咋說,這是花10塊錢買的,就堆在那兒。
他尋思著,這玩意兒刮都刮了,乾脆再試試。“來來來,再給我來10張!”又買了10張,在那兒悄默聲地刮完,結果又中了10袋洗衣粉。
沒過一會兒,他又買了20張,果不其然,一點沒意外,換了20袋洗衣粉回來。
這麼一算,手裡頭得有三十來袋洗衣粉了。
你說整這麼一大堆洗衣粉,有雞毛用啊?他尋思著變點現,就衝旁邊人喊:“有沒有要洗衣粉的?1塊錢一袋,有沒有人要?”
還跟人說,“你瞅瞅這價,便宜不?1塊錢還沒人要?我家裡太多了,懶得往回拿,一共35袋,你給30塊錢就行!”
旁邊有個大哥看不下去了,懟他說:“大哥,你彆在這兒吆喝了,瞎折騰啥呀?還35袋30塊錢?來來來,我這兒50袋,你給10塊錢我就給你,你要不要?”
這一下子給劉生平乾懵逼了——合著不光他刮了一堆洗衣粉,彆人也一樣!
他掏掏兜,連鋼鏰子帶1塊、2塊、5塊、10塊的湊了湊,兜裡正好剩40塊錢。
這時候他心裡冒出句話:富貴險中求,置之死地而後生!40塊錢留著乾啥?乾了就完了!尋思著,他拿著最後這40塊錢走到前麵:“來來來,再給我來20張!”
把這20張彩票拿到手,他自己找了個地方,小心翼翼地刮。
這回中了洗衣粉都懶得去領了,不像剛才還拿著票去取,現在刮著不中就罵:“去你媽的!去你媽的!”直接就往旁邊撇,跟打水漂似的。
你看,19張全刮完了,就剩最後一張。
他都不想刮了,自己在那兒琢磨:有100來塊錢乾點啥不好?買肉吃它不香嗎?非得刮這破玩意兒,整一堆洗衣粉,哎!可話又說回來,剩一張,你說是刮還是不刮?不刮吧,2塊錢也不給兌。
他走到自己自行車那兒,尋思著算了,把車鎖打開,騎上自行車,手裡捏著最後那張彩票,沒當回事兒地刮了一下。
“操!”他嗷一嗓子,趕緊左右看看,把自己嘴捂上了——心臟好像都要跳出來了!
彩票上前麵是個“特”,中間是個“等”,下麵是個“獎”,赫然寫著“特等獎”!他使勁搓了搓眼睛,又瞅了瞅:“我操!真的假的?”再仔細一看,沒差,真他媽是特等獎!
那咋整?特等獎到底是啥呀?是不是得去兌獎啊?
他趕緊跑到彩票台底下,反複看著兌獎說明——特等獎:奧迪201一台車,加上60萬現金!這時候他腦瓜子“嗡嗡”轉,可周圍人太多了,烏泱烏泱的。他心裡合計:先彆吱聲,彆聲張,我先在這兒賣會兒單,瞅一會兒再說。
等到下午4點來鐘,該回家吃飯的都回家了,流動的客人少了,看熱鬨的也稀稀拉拉沒剩多少人。
劉生平這才磨蹭著走上彩票台,剛往上邁腳,工作人員就攔他:“哎哎哎,彆往上走!”
“不是,我問一下子,大獎在哪兒領啊?不是自行車也不是音響啥的?好像是奧迪!”他趕緊解釋。
“哥們,你彆鬨,還整奧迪?還60萬?真的假的?”工作人員一臉不信。
“你看這票,沒毛病吧?是不是特等獎?”劉生平把彩票遞過去。
旁邊有人喊:“張書記!快過來!中特等獎了!”
這一喊,好家夥,工作人員、看熱鬨的全圍過來了,七嘴八舌地說:“哎呦我操,老哥你太幸運了!”
“快快快,趕緊登記!”
當天還有電視台的記者在這兒錄節目,本來是拍全民體育彩票活動多熱鬨,白天還淨錄些中自行車的小獎,這功夫一聽中了特等獎,扛著攝像機就跑過來了:“先生您好!您太幸運了!能說說咋中的嗎?家在哪兒啊?”一邊采訪一邊給劉生平戴大紅花,這邊兌獎的支票也開好了。工作人員還告訴他:“車你現在開不走,這有發票,你拿著到一汽總公司銷售處就能領車,不過稅得自己交。”
“行行行,沒問題!”劉生平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等他回到街,離老遠就有人喊:“哎呀,升平回來了!”
二嫂子湊上來:“升平,打小我就看你行,一瞅就是富貴命!”
劉生平趕緊裝糊塗:“二嫂子,咋了這是?”心裡卻嘀咕——可彆是來借錢的。
“電視都演一下午了!剛才不就是你上台領獎嗎?你可真行!”二嫂子笑著說。
這功夫齊大姑、八大姨、三嬸子、六舅啥的全從屋裡出來了,老鄰居都認識,圍著他問東問西,他跟過五關斬六將似的,好不容易才擠回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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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開門,他媳婦正擱廚房做飯呢,孩子趴在桌上寫作業——壓根沒看電視,都不知道這事兒。
他媳婦回頭瞅了一眼,埋怨道:“你去哪兒了?休息一下午不回家做飯,害得我回來現整,孩子都餓了?”
“做個雞巴毛飯!”劉生平一揮手,“兒子作業彆寫了,爸領你出去吃!”
他媳婦一聽就急了:“你是不是又出去耍錢了?贏倆錢就不知道咋地了?那錢不得留著當本錢?你總贏?彆聽你爸的,媽這土豆絲馬上就好,在家吃多好,出去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