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張鐵男身子一僵,賢哥接著說:“你要是想抓我,我在這兒等著,絕不帶走的。抓嗎?你抓不抓?”
張鐵男在那兒直搓手,旁邊的寶娟趕緊拉他:“你瘋了?他們辦的這事兒,咱就當沒聽見、沒看見!走吧鐵男,咱倆回家!”
換以前,張鐵男指定得把人扣下來,但這次他心裡有數——賢哥是為了幫大猛報仇,再加上大猛救過自己,他隻能裝糊塗,歎口氣跟著寶娟走了。
這邊,賢哥趕緊安排大猛轉院,找了最好的醫院照料。大概過了幾個月,大猛的傷勢終於好轉,能下床走動了。
這天,大猛推開賢哥辦公室的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賢哥麵前,紅著眼圈說:“哥,你說原諒我了,現在我緩過來了……哥,你要是還恨我,就直接說,我不怪你。我這輩子還是欠寶義的,要是有機會,我這條命給他都願意!”
賢哥趕緊扶他,沉聲道:“大猛,你記住哥一句話——咱玩社會,玩的是兄弟情義。人都貪,哥也貪,但有些錢能掙,有些錢絕對不能掙,你能聽進去不?要是再有下次,咱啥都不嘮了。”
“哥,你放心!”大猛抹了把眼淚,“我以後再乾這種糊塗事兒,不用你說,我自己嘎巴就把自己了斷了!”
旁邊的春明、二弟這幫人也過來勸:“起來吧大猛,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以後好好跟哥乾就行。”
賢哥點點頭:“走,咱去給寶義上炷香,跟他說一聲。”
一行人來到秦寶義的墳前,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
兄弟們把煙一根根插在墳前,擺上祭品,沉默了半天,最後幾個人對著墳頭齊聲喊了一句:“寶義,保重!”
風一吹,煙灰飄散開,像是秦寶義在天上,聽見了兄弟們的心意。
今天咱從長春火車站這塊兒開始講——一提到火車站,老長春人第一印象就得想到一個人;一說到站前這塊地盤,大夥兒更得提站前的大哥,誰啊?於永慶!
當年的大慶,在站前那片兒絕對是橫著走的主兒,整個寬城區說他是一把大哥,那都一點兒不摻水分。
那時候大慶手裡有倆“局子”,一個在春一賓館,另一個在悅府酒店,倆場子乾得都賊拉火,天天人來人往,非常熱鬨。
而且大慶的人脈那是真廣,當時道上不少大哥、商場上的老板,都願意捧著他——為啥啊?因為大慶有實力,跟他處好關係,不管是辦事兒還是混場麵,都方便。
就這麼著,大慶那幾年真是賺得盆滿缽滿,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在寬城這塊兒,名氣大得很。
不過大慶這人,性格也挺鮮明——狂,還傲,一般人他真看不上眼。
不是說隨便誰都能湊到他跟前兒,更不是誰喊他喝酒,他就願意去的。
當年長春混社會的不少,見著大慶都得客客氣氣的,湊過來遞根煙說:“慶哥,哪天有空啊?到我那兒去,我安排,咱哥倆好好喝點,拉近拉近關係。”
大慶每次都隻是點點頭,笑一笑,嘴上應著:“行,老鐵,改天有機會的,一定去。”可心裡頭早把這話撇到一邊兒了,琢磨著:“你他媽算個雞毛啊?還跟我喝酒?你夠那段位嗎?”
這話他嘴上不能說,免得落人口舌,但心裡頭門兒清,誰有用、誰沒用,他分得明明白白。
當然了,要是大慶覺得這人有用,他也會主動往上湊。
比如那些在官方單位當領導的,還有道上其他有實力的大哥——就拿賢哥來說,大慶沒事兒就給賢哥打電話,約著一起吃個飯、喝頓酒,就怕時間長了,倆人的關係生分了。
你說大慶有點兒勢利眼吧,也沒啥毛病,說白了,他就是玩得現實。有用的人,他好好交;沒屁用的,他連多餘的話都懶得說,心裡頭巴不得對方趕緊走遠點:“有多遠給我滾雞巴多遠,彆在我跟前兒礙眼。”
有人可能會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有人捧你還不好嗎?”
可大慶不這麼想,他會直接跟你說:“捧我的人多了去了,還差你一個?”
話雖然衝,但也是實話——他身邊的兄弟、哥們兒,那都是實打實能用得上的,個個都夠意思,根本不愁沒人捧。
不過大慶也不是誰都不交,那些當年跟他一起“南下”闖過的老人,他還是挺念舊情的,對這些兄弟,他從來不會擺架子,有啥事兒也願意幫忙。
一提到“南下”,咱得多說兩句——那時候南下的可不止長春這一夥人,還有黑龍江的,也有少數遼寧的,甚至還有幾個北京來的,不過北京來的人不多。
但要說最厲害、最出風頭的,還得是以於永慶為首的長春這幫人——他們不光敢闖,還他媽真狠,下手也黑,在南下的圈子裡,那絕對是頭子級彆的,嘎嘎牛逼。
咱就說個實在的,那年代跟著大慶南下的長春人,光後來因為犯事兒被槍斃的,就有16個——你就想想,這幫人當年得多敢乾,多能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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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再提一個北京來的南下人,這人姓冷,叫冷延平——他不是長春的,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當年南下的時候,他跟大慶的關係就不錯,倆人能聊到一塊兒去,這些年也一直沒斷了聯係,偶爾還會打電話問問近況,算是老相識了。
這天,於永慶正在春一賓館的局子裡打麻將,手氣正順,兜裡的大哥大突然“嗡嗡”響了。
他一手按住牌桌,衝對麵幾人喊:“彆動彆動,等會兒,我接個電話!”說著掏出手機,一按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傳來個熟悉的聲音:“大慶啊!”
大慶一耳朵就聽出來了,立馬笑了:“哎呦我操,延平啊!
可以啊,我這聲你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在長春我還能聽不出來你的聲?”
延平在那頭笑“你擱長春呢吧?”
“不在長春我上哪兒去?”大慶往椅背上一靠,“咋的,你有事兒?”
“大慶啊,我到長春了!”延平說。
大慶一聽,立馬坐直了:“哎呦我操,老鐵,你到了?你擱哪兒呢?”
“我剛到酒店,這不放下行李就給你打電話了嘛。”延平答道。
“延平啊,你這來咋不提前打個招呼呢?還開啥酒店,到我這兒住多方便!”大慶說著就問,“你現在住哪個酒店?”
“我在電力賓館呢。”延平說。
大慶一聽,立馬皺了眉:“我操,那啥雞巴地方,那能住人嗎?不行不行,你在那兒等著,我一會兒過去找你,我接你換個地方!”
“行,那我等你。”延平應著。
“妥了,你就在酒店門口等我,我馬上到!”掛了電話,大慶琢磨了一下,衝屋裡喊了一嗓子:“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