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今之後,天上那威嚴的巨構對自己來說隻會是個漂亮的客廳燈。
穀伎
“……現在呢?您能告訴我真相了嗎?”將軍的聲音露著點點期冀。
左吳的攤手更加無辜“很遺憾,現在我連安慰一下你都做不到了。”
哢嚓。
仿佛有什麼東西繃斷得徹底。
將軍看著自己的雙手,其上為了剝離氣態而自殘出的累累傷口像一隻隻咧著的嘴,在發出著刺耳的嘲弄聲。
他了解的機要文件遠比左吳多。
什麼純血人類永遠正確?眼前就有一個自己無本該比鄙視的人身懷這樣的血脈。
難怪皇室秘聞中,總是出現夫妻反目,父子相殘的事件;原來不是因為探索不同的道路,就是單純的互相厭惡而已。
帝聯的強大更是因為自己被自己最為唾棄,類似神明的東西所垂青。
原來自己的生命本就毫無榮耀可言。
雙親中身為人類的那位多半也隻是單純被詛咒,無可壓抑的對異族發情。
哪怕對方是兵戎相見,彼此間有血海深仇的敵人,就是……管不住而已。
絕對,絕對不會有什麼可歌可泣的故事了吧。
將軍捏緊潛水服的雙手緩緩鬆開。
以前他隻是厭惡其中的一半。
現在。
將軍卻隻能低低感歎“真是令人作嘔,我的全部都是。”
左吳緩緩站起“所以,你現在還需要我的裁決嗎?沒事我就先去上麵……啊。”
他的視界捕捉到有兩個熟悉至極的身影在快速接近,衝她們招招手,心中一陣悸動。
天神裁決隻是讓自己做“皇帝”,為什麼不能當個四處雲遊對一切事務都撒手不管的浪蕩昏君?
將軍也是站起。
他沒再拉起曾經用於遮掩恥辱的潛水服,肩膀於星空下袒露“當然,我需要。”
“我需要你裁決我死亡。”
將軍昂頭,露出一抹很快被扭曲的笑。
自己可悲的生命早該迎來終點。
國仇家恨?自己配得上去愛去恨為真正神靈眷顧的國家?
血脈榮耀?小醜一樣,有什麼榮耀。
隻是……自己追求那些東西追求了這麼久,已經回不了頭了。
還是該有始有終。
左吳抓抓頭發“我不是說了嗎?我對從未見過的新奇生命施很喜歡的,你最近也算照顧我,可不想殺你。”
將軍搖頭“你會的。”
“因為,我可是一直在追殺你那臭蟲女兒,哪怕是現在也沒放棄呢。”
然後。
將軍忽然雙腳離地。
是他被左吳猛地掐住脖子,於星空下高高舉起,神經與血管被壓迫的感覺噴湧,身體表層的氣體狂亂橫流。
但將軍的笑容愈發扭曲而燦爛,像已經接近追求了太久的解脫。
轉播造物紛紛移來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