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點頭,這才像話。救下黛拉,索要什麼樣的回報都不為過“儘管說。”
誰知。
列維娜輕輕呼出灼熱的氣息,翻翻肩膀“先扶我起來,再幫我把那邊的洗漱台拉過來。”
精靈的病床像牙醫的手術台,左吳照做,餘光瞥見列維娜緩緩嘟起臉。
直到麵對洗漱台。
她將口腔內的氣體“噗”出,隨著腹部痙攣數次,如她所說一樣澄澈的胃液如同涓流般淌出。
數分鐘後。
痙攣平息,她點點頭“我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我當女仆這麼久,一直是在侍奉你,卻還沒被人伺候過呢,我想要的感謝,就是隻限今天,我們角色互換一下。”
“我不能動,所以來幫我擦擦嘴角,擦擦背吧。”
似乎精靈腹部的不適感又升騰而起,她的嘴角開始扭曲,卻未衝淡其臉上有些灼熱的笑意。
左吳深吸一口氣“等等,你吐成了這個樣子,不是覺得我們人類長得像癩蛤蟆嗎?”
“彆誤會,比癩蛤蟆還差一些,”列維娜瞳孔已經有些微微張開
“但,你可以喜歡我的鄙夷,就不能讓我也對癩蛤蟆的侍奉有所享受?”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而列維娜瞥了一眼自己的麵具,開始催促“快點兒,快點兒;不然我就把金棉叫起來,到時候你想做什麼,可都不方便了。”
想做什麼?都?
“嘶。”
左吳深深吸氣,已經發現列維娜眼中的迷離;但眼睛的餘光能看見金棉即便在睡夢中,耳朵仍然在警醒地一動一動。
好是遺憾。
拿起毛巾,沾上溫水,左吳仔細擦拭著列維娜嘴唇上的胃液;她雖然無法動彈,但眼睛好像會說話,左吳也能讀懂,據此調整著輕重。
隻是其眉眼中的厭惡越來越濃,瞳孔在縮小與放大間不斷切換。
直到左吳因為入了神,犯了一個小小的失誤——被毛巾裹著的手指,居然侵入了列維娜的嘴唇一兩公分。
皓齒的凹凸感清晰無誤傳回,以及她愈發升高的體溫。
此刻。
列維娜眼中的鄙夷達到了某種最高峰,卻在某個臨界點時忽然融化出了一抹春水;鄙夷仍在,卻被滿是濕潤的倔強包裹。
她細若蚊蠅般的支吾了什麼。
旁邊的金棉的耳朵抖了抖,換了個姿勢。
“接下來是擦背了。”
“嗯。”
助其翻身,列維娜的病號服是為特製,可以根據需要,各個部位可以自由拆卸。
左吳看見了她背上被大片灼傷的痕跡,如此壯觀,像一幅為大師潑墨揮毫所繪出的滄海蒼鬆圖,剛勁與柔軟結合得恰到好處。
還有許多細密的汗漬。
溫熱的毛巾輕輕貼上,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蓋住那漸漸升高的體溫。而列維娜並不聽使喚的手指,輕輕扣住了床單。
……
左吳忽然被艾山山一番郵件轟炸,甚至姬稚也在瑪瑞卡的辦公室附近一直踱步。
他隻能離開,可前腳剛走,金棉便“騰”的站起,因為不知所措,三瓣嘴僵硬如斯。
列維娜低低喘息,眼睛輕瞟,仿佛知道獸人小姐早已醒來。
金棉聽清了精靈的那聲支吾。
列維娜低聲說“被金棉聽著,好刺激。”
獸人小姐一隻手捂臉,另一隻往列維娜被子中下段探了探。
“提醒一下,怎麼也得艾小姐先!我……我去給你拿個新床單。”
僵硬地說完,她離開時,極為難得的發出了一點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