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再次確定莫雲白隻要身體回溫便無要緊大事後,她才放下心來,坐在火堆旁烤著火。
在火光中,泥香依稀可以看到十年後的莫雲白,他像是一個死人睡在她的身邊。
頓時回憶起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火光也燒的很旺,而那個畫麵也逐漸清晰。
華美的宮殿,富麗堂皇的宮床,莫雲白就安靜地躺在上麵。
她知道,那是她的男人,而她的男人是一個偉大的男人。
為了她,他要建造一個絕妙的江山,雖然這都失敗了,但對於這個男人,她卻無比深愛。
是的,她甚至可以為了這個男人不要一切。
不過,現在明白過來,已是很晚了,因為那個男人可能就那麼一直睡下去,再也不會醒來了。
所以,她發誓,就算拚了命也要將他救活。
於是她來到了現在。
縱然現在一切都很虛幻縹緲,但是她依舊享受著這種美好。
在江湖人的眼裡,江湖門中的弟子不都是很堅強嗎?
但是,現在從不流淚的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哭了。
“莫大哥,我一定要救活你。”
她的眼淚像是著了火一般的精靈,隻看見在無限蒸發,最後全不見了。
傷心未及,火已熄滅了,泥香也在疲勞後睡著了。
天上的月光如銀光,地上的白霧如雪藹,兩相交織在一起更是如牛乳。
這番景象使這裡更加神秘難測測了。
對了,現在看來,盤踞在這個山間的城鎮像是臥在山間的一條巨龍,它沉寂的睡著了,一動不動。
這條龍好大好威武。
東麵山間的路像是它的胡須,西邊的一排排灌木叢林像是它的尾巴。
然而夜是如此的嫻靜安逸。
不過,這種安逸也是短暫地,因為在東邊的路上正走來一個年輕的男子。
這個男子年紀大約三十左右,一身衣服華美大方,讓他的人更加英姿颯爽了很多。
他是誰?
或許,泥香早已忘記了這個廟宇就是李嗣源早些向她說的城西城隍廟吧?
她可能已經將他說的話拋至腦後了。
不過,那個正走來的男子,她卻依稀記得,因為他不是彆人,他就是那個李嗣源。
這麼一個廢棄的廟宇,隻怕是個愛乾淨的人,都不會喜歡來到這個地方,尤其是像李嗣源這樣的人,作為一個節度使,他應該非常厭惡這樣的地方,但是此刻他正向這裡走來。
非但正向這裡走來,並且腳步還很快。
世間有話說得好,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風流的俗語用在他的身上,那是再好也不為過了。
腳步很快,但抬足之間卻很溫柔,輕微的腳步聲傳到廟宇裡,連睡倒在廟宇裡的泥香也聽到了。
所以,泥香正看著他。
作為北遼國的女巫,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翹首而立。
遠遠望去,那李嗣源的身影在白霧中緩緩而來,並且漸漸清晰。
“真是他!?”
泥香猛然間想起了自己在五花門對李嗣源說過的話,當下心中對自己也很是責怪了一番一天的折騰竟然把之前李嗣源對自己說過的話全然忘了。
一怔悵然出神又回神間,她看見在李嗣源來的路上又出現了十五條黑色身影。
他們正向這裡趕來。
不過,是敵是友,現在還分不清。
看見正當上台階入廟的李嗣源,泥香也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這十五條黑影走如鬼差,身法詭秘,而江湖上所謂的踏雪無痕恐怕也不及其萬分之一。
黑衣人的速度之快令泥香全身早已戒備。
身後的萬變變化,李嗣源並沒有發現。
不過,現在泥香也不清楚李嗣源的身份是何?所以她想在看看究竟。
要看看李嗣源的本事如何?
不錯,泥香很想知道這個男人憑什麼本事敢追這天下第一的美女——花見羞。
她雖然為李嗣源捏了一把冷汗,但是她還是強忍住自己想跳出去阻止黑衣人對李嗣源的刺殺。
或許,她早已有過人的定力,縱然那些黑衣人都手捏著如鬼如魔的長劍,她也絲毫不動一分一毫,她隻是安靜地看著。
征戰沙場多年,臨陣對敵那是時有的事情,李嗣源感覺到了此刻自己的背脊在一陣陣發涼。
不錯,這是多麼熟悉的感覺,所以他腳下忽然一跳,隻聽一連串的長劍撞擊石頭的聲音在自己周身響起。
“你們是誰?”
“鏗鏘鏗鏘!”
十五柄劍射擊在石頭上,於是又原處返回。
這般情況,忽然發生,當下隻把李嗣源驚了一身冷汗。
他清楚如不是自己身形忽然往前一躍,跳上了廟宇前的台階上,那麼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到底是誰想讓他死呢?李嗣源一直想不明白。
不過,不止他自己這麼想,連廟宇裡的泥香也正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