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來之聲,幽幽如夢。
這個聲音告訴他殺人的念頭不該有,不過要強的性格卻是夜寒冬唯一的特征。
這般情形下,他又如何能眼睜睜允許彆人搶走自己心愛的女人?
權衡之下,他生平第一次開始違背自己的心意,情願受些委屈留了下來。
一個沒有受過委屈的人受了委屈該是一種什麼樣子?
夜寒冬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酒自斟自飲。
旁人見他這個模樣,幾乎都是一怔,不待旁人說些什麼,他自己反倒是神情一朗,颯颯笑言“今日在此相遇,真的感覺和在坐的朋友甚是有緣,來,我們喝喝酒,我們也算認識認識。”
然而客棧裡的人都站著。
他們聽見夜寒冬的話,就要坐下相陪,但那黑漢子一把撈起擱在桌子上的鬼斧刀,使勁往地上一戳,“鏗鏘”地一聲,把客棧裡十餘張桌子震動的嘩啦作響。
客棧內,四角上放著的蠟燭更是大肆地晃動著明亮的燭光。
如此大的動靜,使得方坐下去的人都又紛紛站起身來了。
這時候,客棧裡死寂一片,直到那燭光安靜了下來,停止搖晃,夜寒冬才又看了看客棧裡的這些人。
之後。
他強力壓抑自己心中對黑漢子的不滿,端起桌子上自己斟好的酒,猛地一口喝了下去。
“前輩,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心中為情所動,乃謂我所不能定,你若如此生硬,不但讓我喝不好酒,吃不好飯,也讓這客棧內其他人吃不好飯、喝不好酒,你這樣恐怕會惹人不愛呀!”
夜寒冬的額頭上再一次出現了汗水。
但是,站在一旁的泥香分明已經看出夜寒冬那雙拳頭,此刻正攥得緊緊實實,以至於他那修長的指甲早已深深的紮進手心的肉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這對泥香來說是一場夢,但她聽了黑漢子的話以後,還是很高興,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確和莫雲白有一世情緣。
為此,她感到高興。
泥香道“前輩,你還是不要和他計較了,我看我們也在這客棧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不如我們走吧。”
她已經開始擔憂起來了。
她實在不願看見這間客棧裡瞬間碧血橫流。
不過,看來是她多心了,因為門外的晚風獵獵刮著,刮著門“咯吱咯吱”作響。
而這種響聲仿佛是惡鬼在覓食一般。
隨著夜的深入,夜寒冬的眼睛也開始流露出令人可怕的寒意,隻見他全身上下開始瑟瑟地發抖。
夜寒冬冷冷笑著,說著不太領情的話“就是了,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你一個糟老頭子操什麼心,這次我月影軒來這裡,就是來殺人來著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如此張揚的人,誰見了都討厭。
莫雲白酒意上湧,搖晃著腦袋站起來,高聲厲喝,道“喂,你這人沒長腦子麼?她在我大哥這裡為你說情,你倒是來勁了,不感激也就算了,怎麼樣,你還要殺人麼?”
夜寒冬如電的目光忽然如雷電所致,他驚奇地看向莫雲白。
莫雲白腳步忽然向前躥出,人像是步入雲端,飄搖擺動。
他一臉憤而不滿地擋在泥香和黑漢子的身前。
“怎麼了,你要殺我嗎?”
忽然。
“哈哈!”
本來緊緊攥著的拳頭忽然伸展,夜寒冬指著莫雲白,一陣譏誚從牙縫裡傳了出來,道“好笑,真好笑,像你這樣一個雞飛蛋打的玩意兒,又怎麼能配得上姑娘的絕世容顏,哈哈,本來我聽了前輩對我的警告之聲,是很憤怒,但是看到你這個囧樣,我就不生氣了,像對付你這種身無長處的人,根本不用費神,今天本公子就在此地定下約定,我要和你公平競爭,公平奪取泥香姑娘的芳心。”
可是事實卻沒有夜寒冬想的那麼輕佻。
因為接下來,泥香的一句話足以讓他傷心難過好幾天,或者好幾年。
見莫雲白被夜寒冬嘲笑,泥香心中大有不悅,她忽然有想氣死人的衝動,說道“除了莫大哥,我不會愛上任何人,公子還是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哈哈!”
這個時候,夜寒冬真是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怎麼可能聽到這樣不切實際的言語?
“就他?姑娘,常言道,好酒交知己,美女配英雄,你如此傾城絕代,本領又如那海際驚鴻,怎麼會甘心愛上這麼一個臭小子?”
泥香毫不猶豫“我願意,那又如何?”
不過,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更如九天之水天上來,夜寒冬應該是很愛她,所以還是不信,依然會懷疑自己的耳朵八成是聽到了謊言。
所以,他心中大有懷疑不淺,道“我不信!”
月影軒的軒主一向都是快人快語,怎麼今日竟會如此難纏?
難道往日江湖門收集到他的情報,都不準確嗎?
不過,泥香轉念又想無論是夢非夢,但是愛無相對,既然不愛他,就應該及時斬斷,以免留下禍端。
然而。
黑漢子摸了一把大胡子,不耐其煩,道“小姑娘,彆跟他廢話了,他敢在此大言不慚,今日就讓我這個粗漢子來教訓教訓他,也好給他長個記性。”
話語完,不等音落定,他撈著手中的鬼斧刀,身形“呼”地躍起,手裡的刀就要晴空劈下,但他的腳尖像是被藤蔓纏住,立在地麵,忽然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