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告訴五條悟,這個男人在看見你時眼底流露出的思念不假,他現在確實隻是一位思念女兒的普通父親,可許多年前,同樣是眼前的人,在家裡突然見到你後急匆匆告彆去工作,現在卻又在思念你的到來?不覺得可笑嗎?
五條悟的不滿化作實體溢了出來,在你主動去前台拿甜品時,他在拐角處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一一你的母親。
意識到已經被六眼發現,她這才不緊不慢向他無聲說了幾句話。
“好奇?那就出來找我,你也不希望我被她看見吧?”
等你拿著蛋糕和喜九福回來,隻收到手機裡傳來的信息。
“在座位上等我。”
對這個女人五條悟沒有任何好感,不管是不是愛屋及烏,當年她無情的懇求自己的女兒再也不要回去,五條悟到現在都記得你當時哭的多傷心。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悟大人,但我希望您可以先聽聽我的想法。”
眼看對麵的五條悟隻是自顧自的抱臂依靠著牆,她隻能自顧自的歎一口氣。
“如您所見,我是莉莉婭的母親,也是加茂家潛逃的分支後裔一一加茂雅。”
你名字源自於她,一切的始末也源自於她,作為一個沒有術式天賦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未來,對家族沒有奉獻的女人所能給予的價值就是聯姻。
“我當然不甘心走上我母親的老路,所以我用匕首刺瞎了他眼睛逃了出去,我渴望著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逃亡的加茂雅有幸遇到了從種花家而來的甜品師,唯一的遺憾是他隻是個普通人,但這足夠了。
家族的追殺,詛咒師的懸賞,而這一切,她的丈夫絲毫不知,她始終惶恐的認為如果丈夫知道了她的特殊,就會離她而去。
“為了躲掉加茂的追殺,哪怕有了孩子我也一次次欺騙著丈夫搬家,我夜夜祈求著孩子隻是個普通的男孩,那樣的話即使有一天我被抓回去,失去價值的孩子也不會被家族帶走。”
命運給她開了一場巨大的玩笑,她生下了一個術式天賦罕見的女孩,這個孩子甚至天生帶著家族秘聞裡的伴生咒靈。
為什麼偏偏你要與眾不同?為什麼不能平庸的活著?她一次次欺騙著自己,沒關係,沒關係的,隻要慢慢糾正,她的孩子可以慢慢偽裝成普通人的模樣,就不會走進咒術師的世界。
“從第一眼看見她親手捏碎一隻咒靈,我就什麼都明白了,我嘗試扼殺掉她的天賦,這樣她就可以成為普通人,成為我理想家庭裡的完美存在。”
家族發來了密信,交出那個女孩,此前的一切一筆勾銷,撤銷通緝,她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底下,她的家庭也可以得到補助和照料,她沒有時間去等到這個孩子成長來改變現有的環境,唯有遵守規則屈服於家族才能活下去。
最讓她不恥的血脈偏偏成為了拯救這個家唯一的希望,隻需要犧牲一個孩子,她就可以過上理想的生活,何樂而不為。
“我覺得這一切都很好不是嗎?我還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我可以過上夢想中的生活,而這一切隻需要我的孩子稍微犧牲一下自由。”
“你並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冠冕堂皇的說出這種話,嘖,真讓人不恥。”
幾年前的女人在你麵前還會勉強裝作溫柔的模樣,現在的她在五條悟眼中像個偏執的瘋子。
“哈哈哈,你們這些被高高捧起來的貴子當然不明白我們這些孩子的苦難,我費勁心思才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我渴望正常人的生活有什麼錯!”
已經接近瘋狂的女人並不覺得這一切是錯誤的,從小在家族的底層,沒人比她更清楚餓肚子和一次次毆打的滋味,她一步步爬了上去,靠著自己擺脫了家族,孩子也是她辛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手為孩子帶上平安鎖的那一刻沒人比她更痛,她明知道家族是煉獄,卻還是咬牙把你推入了深淵。
“我愛我的女兒,但我更愛我的家庭啊,當我的孩子成為了我的絆腳石,我隻能推開她。”
她近乎詭異的發出了一聲溫柔的歎息,“任何人,都彆想毀掉我辛苦組建的家庭,任何人,都彆想!”
五條悟強忍著想要對她動手的想法,聽到手機的鈴聲他急匆匆走出了角落。
“悟,你乾嘛去了?我們要走了哦,我買了很多你喜歡的甜品。”
“我想跟你說件事。”
“什麼?”
他的心裡在劇烈掙紮著,要不要把這一切都告訴你,想到提起家時你眼裡流出的渴望,對這近乎殘忍的真相他有些於心不忍。
“不,沒什麼。我來了。”
五條悟扭頭看一眼角落,女人依舊待在原地,在看向他時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的牙,與你相似的容貌卻讓他厭惡的立刻扭頭離開。
這件事或許不告知你真相是最好的,五條悟想要將秘密埋藏在心底,黃昏下,你提著一兜甜品在遠處衝他招手,他的選擇應該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