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劉掌櫃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書契,與蘇平各自簽字落手印。
預支的一千兩自然不是現銀,而是大慶官方錢莊的銀票,整整十張。
蘇平收下銀票後,將新寫好的部分話本亮了出來。
至於售賣時間,前期的宣傳這些,統統由劉掌櫃自主決定,蘇平也懶得理會。
劉掌櫃興奮於話本的後續部分,直到蘇平離開,才從書契上瞧出不對來。
落款寫著一個‘蘇’和一個‘?’。
蘇字他自然認得,可‘?’是什麼字?
話本落名難道也這麼寫?
對於劉掌櫃的疑惑,蘇平早有預料,可他才不管那麼多。
銀票到手,國公府便再也沒有正當理由鉗製自己。
就算將這些日子的耗費足價付清,也還能剩下不少,緊著點用,足夠他一直考完鄉試和會試。
這一天,蘇平睡的十分安穩。
……
翌日辰時,沈玉書帶著仆人如約而至。
那份婚書被再次擺在了蘇平麵前。
“這裡是六百兩,支付我這陣子的耗費綽綽有餘。”
蘇平從懷中取出銀票,蓋在了婚書之上。
有了足夠的銀票,蘇平也闊氣起來。
最主要是他不想再被沈玉書拿住話頭。
不就是吃了你的喝了你的用了你的嗎?
我全額付了行不行?
三百兩?我直接翻番!
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六百兩……”
沈玉書斜睨了銀票一眼,心裡有些異樣。
早在蘇平提出五天之期的時候,他就猜到了蘇平是打算想辦法還錢。
那時,他並不認為蘇平能在短短五天內弄到三百兩。
而現在,是整整六百兩銀票放在他麵前。
區區六百兩對他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但若是沒有國公府三公子的身份,他自認為自己辦不到這件事。
而且,護院每天都會稟報蘇平的行程,無非就是吃、喝、聽書、逛書肆這幾樣罷了。
這五天之內,蘇平並沒有與什麼人頻繁接觸過,唯獨那個書肆去了四次。
但那個書肆的掌櫃來頭可不小,這樣的人物,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送蘇平銀子。
所以,蘇平是在完美瞞過護院眼睛的同時,用五天的時間,賺來了六百兩銀票?
“呼……”
沈玉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難怪你從不貪財慕勢,便是國公府也不放在眼中。”
五天六百兩,這已經完全可以證明蘇平的能力。
這樣的人,去哪兒不能逍遙自在?何必入贅國公府呢?
“可惜……”
沈玉書歎了口氣,轉過身去背對蘇平,“那又有什麼用呢?有時候命就是這樣,容不得人半點自主。”
蘇平一愣,沒聽明白。
他沒明白,旁邊的仆人卻是明白了。
隻見仆人出手如電,直接抄起銀票,接著瞬間就將其撕得粉碎,毫不猶豫的塞進嘴裡。
等蘇平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整整六百兩已經被仆人徹底吞進了肚中。
“……”
蘇平慢慢的站了起來,眼神陰寒無比。
其實,他不是沒想過,就算自己拿出銀票,依舊出不了陽京。
但他以為有了這六百兩,至少可以讓國公府再另想它法,不會像現在這樣逼迫的這麼緊,自己也有了斡旋的餘地。
然而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赤裸裸絲毫不加掩飾的手段。
正在這時,那名仆人又從腰間取出另一份文書,放在婚書旁邊。
“奴契和婚書,你必須要選一個了。”
沈玉書依舊背對著蘇平。
啪~啪~
蘇平一下一下的拍著巴掌“好一個國公府,好一個報恩,定國公如此英雄人物,府裡卻儘是魑魅魍魎。”
沈玉書心中一歎。
“簽了婚書,我是否就可以離開?”
蘇平又問。
事已至此,自己萬不可再輕動,否則,後宅那些個少夫人,可能真的要急眼了。
“限陽京之內。”
沈玉書回答。
“笑話!不出陽京我怎麼參加縣試……”
蘇平說到一半,突然眯起眼睛,“你們將我的戶籍轉到陽京了?”
除非根本不怕逼死自己,否則不可能一點念想都不給自己留。
而自己的戶籍在安平縣,是參加不了京縣縣試的,除非早就轉了戶籍。
“在你剛來陽京的第一天。”
沈玉書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蘇平一眼。
蘇平瞬間遍體生寒。
第一天戶籍就轉到了陽京,而自己卻絲毫不知情……
悔不當初……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不,即便是當初,自己也沒得選擇。
人家這是從一開始就吃定了自己。
隻不過直到今天才徹底撕下偽裝,露出鋒利的獠牙。
沉默了很久,蘇平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宛若自九幽而來。
“你之前說,隻要我答應入贅,無論有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