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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家業(1)(1 / 1)

梟起傳!

等到真的回到李府,已是日上三竿的時辰。

打發了隨從們去領賞休息,李永仲自己卻拉了王煥之往外院書房裡去了,坐定後他想了想,又叫梧桐“你叫李三忠來,就說有事同他商量。”

王煥之臉上露出些許滿意之色他同李三忠相交十數年可稱莫逆,如今李齊去世,李永仲這個新的當家人卻和李府的大管事關係微妙,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這樣的局麵都不是王煥之樂意看到的。上至主人家的人情往來下至仆役間的雞毛蒜皮,李三忠無不知曉得清清楚楚,李永仲能乾不假,但他畢竟年輕,且並未成婚,而家長裡短也並非女子特權,在王師爺看來,年輕的家主尤其應該對陰私之事多幾分了解。

他遂主動說了一句“東家現在願意用大管事,這很好,他畢竟是府中老人,一直冷著他,也易生禍端。”

李永仲微微一笑,道“從李叔祖父算起,他家在我家已有一個甲子,實打實的家生子,與我家休戚與共,我尚年輕,於家中事上,還需要李叔的指點。”

這句話正好被走到門口的李三忠聽到耳朵裡,心裡也是一熱。他不是沒對之前李永仲對他的防範起過芥蒂,但李三忠在李家行事數十年,上下周到,無人不說一個好字,靠的可不是他父祖的麵子。如今李永仲又肯用他,對這個還不打算提前退休的大管事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消息。

想到這裡他又恭謹了幾分,略正正衣冠,他在門外垂手相候,示意梧桐報名“仲官兒,大管事到了。”

李永仲叫來師爺和管事,不為其他,隻為那樁李齊臨死前為他訂下的婚事。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李永仲這裡,情形又是一變。在陳顯達出現之前,他從未聽說過有此人的存在,對陳顯達口中的往事更是一無所知。如果他知道劉三奎對李齊臨死前安排的這樁婚事的評價,那李永仲會發現在這一點上他同李永伯的舅舅很有共同語言。

這樁婚事李永仲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哪怕陳顯達就像劉三奎所說那樣,起碼在現在,李永仲也得想儘辦法喂飽他。不過李永仲認為事不至此。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年輕人,真情還是假意他還是分得清。

正在胡亂轉著念頭,聽到梧桐在門外說大管事已經到了。李永仲咳嗽一聲,道“進來吧。”

李三忠忙自己推開門走進去,梧桐在他身後關上門,吱呀一聲,引得大管事心裡一跳。

這間外書房大管事並不陌生,許多地方還是他領著小子們親手布置的。李齊在世的那些年,外書房除卻王煥之,倒是他來得最多。大管事服侍著李齊從一個普普通通的鹽戶成為川東地麵舉足輕重的鹽商。可以說,富順地麵許多人家的秘辛,王煥之都不見得清楚,但是李三忠必定曉得一乾二淨。

“仲官兒。”李三忠垂首看著腳尖前的地麵,姿態是久違的恭敬。他的父親是李家那位早逝老太爺的管家,而他自己則跟著李齊幾十年鞍前馬後,但李三忠不得不說,李家長房三代,隻有這個最年輕的他看不懂——當年李齊父親早逝獨立支撐門戶的時候他的父親尚還在世,說李家要在李齊手上發揚光大,但現在李齊去世,他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李永仲想乾嘛,要乾嘛。

李永仲一指下首的圓凳,“坐。”

李三忠撩開衣擺,小心地往圓凳上坐了半拉屁股,從李永仲的角度看過去,大管事臉上就寫著四個字畢恭畢敬。他心裡一笑,並不打算去調侃李三忠。往日裡他和大管事接觸有限,不,應該說大管事和李府的兩位少爺都保持著讓當家人舒心的距離,等到今天李永仲自己當家做主,李三忠固然會覺得棘手,但年輕的家主也不是不覺得麻煩的。

“張家……就是劉家的那個親家,你知道多少?”

大管事略一沉吟,便開口道“張家的老太爺叫張平,家裡辦白事時候,張太爺帶著張家的老爺少爺來給主人翁上過一回香。他家裡有七口井,不過半數是淺坑的老井,新井還是張太爺往日親來家裡,請了匠人去開的。”

“張家的少爺,現在去了府學?”一直不出聲的師爺突然發問。

“正是。仲官兒太忙,於細務上不甚留心……”大管事謹慎地回答,停了一停,朝主座上的年輕人看了一眼——李永仲並沒有其他神色,年輕光潔的臉上不見喜怒,見他停下話頭,還催促他“接著說啊。”

“是,是。”大管事咽了口唾沫,道“小人已代仲官兒往張家送去一方硯台並幾錠上好鬆煙墨。”

“這事你做得好。”李永仲讚了他一句“我這些時日實在忙得狠了,這些雜務,往日裡也是你操辦的,如今還是你放手去辦,事後寫個條子就是了,隻是錢財上的事,還是要和內外賬房對齊。”

“李叔,我一直忙,沒得空閒,也不曾和李叔說說家常。”李永仲顏色愈加溫和,他定定地看著大管事,道“李叔三代侍奉大房,現下彆說父親去世,哪怕日後我之子也得靠李叔一力扶持,如今大房這一代隻有我和大哥二人,且……”他微微一笑,笑容裡藏著的東西讓人心驚。

“今日請李叔來,一是為張劉兩家之事,二是如今家裡沒個章程,大哥疑我至深,現下他是不肯信我的話,雖然是親兄弟,但未必日後走不到分家這一步。”李永仲歎了口氣,顯然李永伯一些所為對他來說也困擾頗深,但他很快就振奮精神,複道“我已同王師爺商量好,要調派人手加開新井,想來大哥是不願見我的,”他目視著大管事,道“李叔,我想托你一件事。”

李三忠心裡已是翻天倒海,但麵上仍舊穩穩當當,聽李永仲說要托他辦一件事,他心下一跳,猜到幾分,不過仍舊是一幅麵不變色的樣子,隻是簡短地說了一句“不敢讓仲官兒說托付,仲官兒有話,小人總竭心儘力罷了。”

“李叔,我想你同大哥講,雖說父親臨去前將家業悉數托付於我,但我畢竟不敢如此托大,且大哥畢竟是正經的長房嫡子,哪怕是為了麵上好看,我也不好總是把持家業。如今家中新井六口,老井八口,我願與大哥平分,以後凡歸大哥所有之鹽井,我絕不多言,出鹽得利,也歸大哥,隻是分與大哥產業,大哥也得往公中交錢才好。”

李三忠大驚失色!他騰地從圓凳上跳了起來,見李永仲毫無殊色,便知道這件事年輕的家主已經下了決定。他雖然之前並不親近李永仲,但也看得明白,老太爺李齊臨死前的布置極是妥貼,大少爺李永伯就不是個能扶起來的阿鬥!李家家業交到他手上,隻有敗壞得精光!想至此處,這個為李家鞠躬精粹一輩子的大管事不由老淚縱橫,他朝李永仲撲通一聲直挺挺跪下,聲淚俱下,言語懇切道“仲官兒,按理說這是主人家的事,小人本一介奴仆,不得摻言,但仲官兒聽我一聲勸!”

“主人翁攢下這些家業是花了數十年水磨工夫!嘔心瀝血,起早貪黑才有李家今日局麵!仲官兒,你也從小時便下鹽井,走鹽道,知曉內裡辛苦,但伯官兒卻被主人翁寵過了!他不是能守住家業的人!”

李三忠深吸口氣,顧不上擦滿臉的眼淚鼻涕,沉聲道“伯官兒自有他的好處,但那些好處無有一條應在家業上!應酬上,伯官兒知進退,曉分寸,是個好的,但於鹽之一事上,小人乍著膽講一句,伯官兒就應了四個字,一無是處!”

李永仲同王煥之交換眼色,暗裡都點點頭——李三忠雖然同李永仲不冷不熱,但卻是實打實的李家忠仆,這些話,哪怕是李家人也不是輕易說得的,但他一介下仆卻因為感懷主家數十年厚遇,耿直敢言,實在難得。

大管事又碰了一下頭,他臉有淚痕,直起上身道“說句托大的話,主人翁此生最為失策之事便是因著伯官兒幼時體弱便萬般放縱!如今事不可追,但家業卻是主人翁一手一腳辛苦打拚而來,仲官兒因孝悌之故考慮分家,但小人卻要說,仲官兒,這是下策!我李三忠一家三代能有今日,都是長房數十年信任看重之故。如今長房兒孫有不肖者,小人卻不忍心看著主人翁一聲基業被敗光!”

這話說得頗重,李三忠以為李永仲即使不會惱羞成怒,也會對他冷麵相待,沒想到年輕人隻是支手托著下巴,並沒有什麼惱怒的神情。大管事後背漸漸沁出汗水來,沒多大功夫便沁濕後背貼身的小衣。

“我家雖然是富順第一鹽商,但新井不過六口,老井出鹽卻日漸稀少。”安靜了一會兒,李永仲慢吞吞地說“富順鎮上其餘鹽商,並不是什麼好相與。我將產業一分為二,當然有孝悌之慮,但也並不完全如此。”他伸手一壓,止住李三忠想要說話的打算。年輕人臉上那些神氣——做作的憂慮和浮誇的傷感消失得乾乾淨淨。

“現在正是我李家破舊立新的最好時機。李叔,現在我問你,在你心中,到底是大哥重要,還是我李家上上下下數百丁口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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