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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粟米之度:孔子的濟困之道(1 / 2)

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魯哀公十一年的深秋,曲阜的梧桐葉落在孔子講學的杏壇上,像鋪了一層金色的竹簡。冉有匆匆穿過庭院,袍子下擺沾著露水,他懷裡揣著剛算好的糧賬,腳步卻在堂前停住——子華出使齊國已三月,其母在家中糧缸見底,這事得跟夫子好好說說。

一、釜庾之爭:一粒粟的重量

在山東博物館的“孔子文化展廳”,陳列著一組戰國時期的量器:釜、庾、秉。考古人員考證,當時一釜約合今天的60斤,一庾是15斤,而五秉則相當於2400斤。這組鏽跡斑斑的青銅量器,像一把把鑰匙,能打開《論語?雍也》裡那段關於粟米的對話。

冉有站在堂下時,看到夫子正在批注《周易》,案頭的青銅豆裡盛著半捧粟米,那是剛收的新糧,顆粒飽滿。“子華之母缺糧,求夫子賜粟。”冉有話音剛落,孔子抬頭望向窗外,遠處子華出發時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那年少的弟子跨著高頭大馬,玄色的裘衣在風中揚起,腰間的玉璧碰出清脆的聲響。“與之釜。”夫子的聲音很輕,像落在粟米上的雪。

冉有愣住了。他知道子華家境不算富裕,但出使在外的俸祿足夠養家,隻是眼下正值青黃不接,一釜粟也就夠吃十天。“夫子,可否再添些?”他往前挪了半步,案上的青銅量器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與之庾。”孔子的手指在竹簡上停頓了一下,墨跡在“節”字上暈開一個小點。

後來冉有還是給了五秉粟,這事被弟子們記在《論語》的殘卷裡。直到東漢鄭玄注《論語》時,才在“五秉”旁批注:“冉子之意,非為赤也,為其母老矣。”在河南偃師出土的東漢畫像石上,有幅“冉有饋粟”圖:冉有背著糧袋站在柴門前,一位老婦人扶著門框眺望,遠處的田埂上,幾個饑民正彎腰拾穗。

這“釜庾之爭”背後,是兩種價值觀的碰撞。孔子的“釜庾”之度,是基於對全局的考量。當時魯國的公粟儲備本就有限,除了子華之母,還有更多流離失所的饑民等待救濟。若給子華之母過多粟米,就意味著其他更需要幫助的人可能得不到救助。而冉有的想法,則更多地出於對個體的同情,尤其是對老弱的憐憫。

從經濟學角度看,這涉及到資源的最優配置問題。在資源稀缺的情況下,如何將有限的資源分配到最能產生效用的地方,是古今中外都麵臨的難題。孔子的選擇,無疑是追求整體利益的最大化,他希望每一粒粟米都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拯救更多處於危難之中的人。

二、肥馬輕裘:出使路上的風景

子華,也就是公西赤,出發去齊國的那天,曲阜城外的泗水剛結了層薄冰。《孔子家語?弟子解》裡說他“少孔子四十二歲,束帶立朝,嫻於辭令”,是個極注重儀表的年輕人。他出使時乘坐的馬車,車輪包著銅箍,輻條上刻著雲紋,那是魯國為使者特製的“軺車”。

在山東臨淄的齊國故城遺址,考古人員發現過一處戰國時期的客館遺址,地麵鋪著青石板,牆角有取暖的火塘。據《左傳?哀公十一年》記載,子華在此居住時,齊國大夫晏嬰曾贈他“狐白裘”,這種用狐狸腋下白毛製成的皮衣,在當時價值千金。子華回信給孔子時,特意提到“齊人待我甚厚,每日食有魚,出有車”,字裡行間滿是少年人的得意。

但冉有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他去子華家送糧時,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柴門,隻見子華之母正坐在紡車前織布,線軸上的麻線又粗又脆。“赤兒走時帶了十匹帛,說是能換糧,可如今帛價跌了,換的糧還不夠吃半月。”老婦人的手指關節粗大,上麵纏著破布條,“鄰家阿母前日餓暈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幾日?”

這段對話被刻在山西侯馬出土的戰國陶片上,是當時的學子隨手記下的“論語彆傳”。陶片邊緣有火燒的痕跡,卻依然能看清“帛賤糧貴”四個字——春秋末年的魯國,因連年戰亂,糧食產量銳減,一石粟的價格比往年漲了三倍,而絲綢這類奢侈品卻因貴族攀比之風盛行,價格大起大落。子華帶的帛,到了急需糧食的冬天,竟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子華的“肥馬輕裘”與母親的“缺糧少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也從側麵反映出當時社會的貧富差距和物資分配不均。子華作為使者,享受著優厚的待遇,這是出於國家外交的需要,但他卻沒有考慮到家中母親的困境,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對家庭責任的疏忽。

而“帛賤糧貴”的現象,則揭示了經濟規律在古代社會的作用。在戰亂年代,糧食作為生存的基本必需品,其價值往往會飆升,而絲綢等奢侈品則因為需求減少而價格下跌。這也提醒我們,在不同的社會環境下,物品的價值會發生變化,我們不能用固定的眼光去看待事物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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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冉子的惻隱:越過量器的善意

冉有給子華家送五秉粟時,用的是魯國士兵運糧的獨輪車。車輪碾過結霜的土路,留下兩道深深的轍痕,車轍裡很快積起細碎的冰碴。他身後跟著兩個弟子,每人扛著一捆竹簡,那是孔子讓捎給子華的《春秋》注解,隻是此刻,這些沉甸甸的竹簡竟不如車上的粟米讓人心裡踏實。

在河南信陽長台關出土的楚簡《孔子遺言》中,有冉有的自述:“吾見赤母麵黃肌瘦,淘米時連糠都舍不得扔,心實不忍。夫子之量,是禮也;吾之與,是情也。”這位以“多才多藝”著稱的弟子,此刻顯露出的,是超越禮儀規範的悲憫。他知道夫子定下的“釜庾之度”有道理,卻更難忘記老婦人那雙盯著糧缸的眼睛。

冉有並非第一次“違逆”夫子。當年他為季氏斂財,孔子怒斥“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但這次不同——那是救命的粟米,不是搜刮的民脂。在山東鄒城的孟廟,有塊元代石碑刻著“冉子三饋”,記載他一生三次違背常規贈人糧食:一次給了喪子的貧婦,一次給了遭災的鄰縣,最後一次,就是給子華之母。

冉有的惻隱之心,是人性中善良的體現。他沒有嚴格按照孔子的規定去做,而是根據自己所看到的實際情況,做出了超越量器的選擇。這種選擇,雖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禮”,但卻體現了“情”的重要性。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也常常會麵臨類似的選擇,是嚴格遵守規則,還是出於同情而做出適當的變通。

冉有的三次“違逆”,也反映出他對“濟困”的理解在不斷深化。第一次給喪子的貧婦贈糧,是出於對弱者的同情;第二次給遭災的鄰縣贈糧,是出於對群體困境的關注;第三次給子華之母贈糧,則是在個人情感與規則之間做出的權衡。這三次經曆,讓他逐漸明白,濟困不僅僅是簡單的物資給予,更要考慮到受助者的實際需求和情感感受。

四、君子周急:青銅量器裡的道義

孔子說“君子周急不繼富”時,手指正摩挲著案上的量器。那隻青銅釜的內壁刻著細密的刻度,像極了他心中的尺度——急難之人要雪中送炭,富裕之家不必錦上添花。這種尺度,在《禮記?檀弓》裡有更具體的記載:“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齋也,不飲酒食肉。”連飲食都有節度,何況贈粟這樣的大事?

在陝西岐山出土的西周“盠方彝”上,銘文記載著周王賞賜臣子的製度:“凡諸侯之貧者,賜粟百斛;富者,賜幣五匹。”這種“貧者多粟,富者多幣”的智慧,被孔子繼承並發揚。他在衛國看到公叔文子家“鼎食鐘鳴”,卻讓家臣之子在寒冬裡穿單衣,當即批評:“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冉有後來在衛國為官,遇到災年,他按照夫子的教導“分粟三策”:先給孤兒寡母發足三月口糧,再給青壯年勞力發種子糧,最後給殷實之家發借條,來年秋收後歸還。《史記?仲尼弟子列傳》說他“所至之處,民不饑寒”,這或許正是對當年“五秉之贈”的最好注解——善意若有尺度,那尺度必是人心。

“君子周急不繼富”,這是孔子濟困思想的核心。它強調的是,君子應該幫助那些處於急難之中的人,而不是去資助那些本來就富裕的人。這種思想,體現了一種樸素的公平正義觀念。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隻有將資源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才能實現社會的公平與和諧。

西周“盠方彝”上的銘文,反映了古代社會對貧富差異的關注和對資源分配的思考。孔子繼承並發揚了這種智慧,他通過對衛國公叔文子家現象的批評,表達了對社會不公的不滿。他認為,在一個有道的社會裡,人們應該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貧困的狀況;而在一個無道的社會裡,那些富裕而尊貴的人,應該反思自己的財富來源是否正當。

冉有的“分粟三策”,是對孔子“君子周急不繼富”思想的具體實踐。他根據不同群體的實際情況,采取了不同的救濟方式:對孤兒寡母給予足夠的口糧,保障他們的基本生存;對青壯年勞力發放種子糧,幫助他們恢複生產能力;對殷實之家發放借條,既解決了他們的暫時困難,又不會讓他們產生依賴心理。這種精準的救濟方式,充分體現了“善意有尺度,尺度是人心”的理念。

五、粟米的旅程:從曲阜到長安

漢武帝時期,博士褚大注解《論語》時,特意去曲阜考察了當年子華家的舊址。他在《褚氏論語注》裡寫道:“其地有老井,井旁有粟窖,可容五秉,窖壁有‘赤母藏粟’四字。”可見那五秉粟不僅解了燃眉之急,還讓子華之母平安度過了整個冬天。

東漢末年,鄭玄在高密講學,逢黃巾之亂,糧道斷絕。他效仿孔子“周急不繼富”,將家中存糧分成三份:一份給逃難的學子,一份給鄰村的老人,自己和家人則以野菜充饑。弟子們不解,他指著窗外說:“子華家有帛可換糧,隻是時運不濟;如今這些學子,連換糧的帛都沒有,這才是真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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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尼雅遺址出土的魏晉文書中,有份《贈粟賬》記載:“給貧戶張五粟三斛,給商戶李二錢五千。”文書旁的木簡上,赫然寫著“君子周急”四個字。考古人員推測,這可能是當地儒學博士製定的賑災方案——給缺糧的貧民直接發粟,給有經營能力的商戶發錢,讓他們能繼續做生意,這種區彆對待,與孔子的理念一脈相承。

粟米的旅程,從曲阜到長安,再到遙遠的新疆尼雅,見證了孔子“周急不繼富”思想的傳播和實踐。褚大的考察,證明了冉有所贈的五秉粟確實起到了關鍵作用,讓子華之母度過了難關。這也說明,適當的救濟能夠幫助人們擺脫困境,度過危機。

鄭玄在黃巾之亂時的做法,是對孔子思想的靈活運用。他根據不同人的實際情況,采取了不同的救濟措施。對於有一定物資基礎的子華家,他認為他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解決困難;而對於那些一無所有的學子,則給予了直接的糧食救濟。這種做法,體現了他對“真急”的準確判斷。

新疆尼雅遺址的《贈粟賬》,則展示了孔子思想在邊疆地區的影響。當地儒學博士根據不同人的職業和需求,采取了不同的救濟方式:給貧戶發粟,解決他們的生存問題;給商戶發錢,幫助他們恢複經營。這種區彆對待,不僅體現了“周急”的理念,還考慮到了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的因素,是對孔子思想的進一步發展和完善。

六、量器與人心:看不見的尺度

唐代的杜佑在《通典》裡算過一筆賬:“貞觀年間,一農夫年均收粟百石,繳稅後餘七十石,夠一家五口全年食用。”他特意在批注裡提到孔子的“釜庾之製”:“聖人之量,非斤兩計,乃人心計。”意思是說,夫子規定給多少粟,不是單純按數量算,而是看對方的實際需求。

北宋的範仲淹在蘇州辦義莊時,製定了《義莊規矩》:“族中子弟讀書者,月給米三鬥;老者無依者,月給米五鬥;有田產者,雖老不給。”這規矩裡,“有田產者不給”正是“不繼富”的體現。他在給友人的信中說:“吾讀《論語》至‘周急不繼富’,常感聖人之智——若給富者添糧,便是奪貧者之食。”

明代的海瑞在淳安任知縣時,處理過一樁“贈糧案”:鄉紳王某捐糧千石,要求官府發給自家佃戶。海瑞核查後發現,這些佃戶多有存糧,真正缺糧的是鄰村的流民。他最終將糧食分給流民,對王某說:“君之善意可嘉,但當贈於急者。”王某不服,海瑞便拿出《論語》,指著“周急不繼富”說:“這是孔聖人的規矩。”

杜佑的批注,點出了孔子“釜庾之製”的精髓:聖人所規定的量器,不僅僅是一個數量上的標準,更重要的是一種基於人心的判斷。這種判斷,考慮的是受助者的實際需求,而不是簡單的數字衡量。在現代社會,我們在進行慈善救濟時,也應該遵循這一原則,根據受助者的實際情況,給予適當的幫助。

範仲淹的《義莊規矩》,是對孔子“不繼富”思想的具體實踐。他明確規定,有田產的老人即使年老也不給予糧食救濟,這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的經濟來源,不屬於“急難”之人。這種做法,確保了義莊的糧食能夠用在最需要的人身上,避免了資源的浪費。範仲淹的話“若給富者添糧,便是奪貧者之食”,深刻地揭示了資源分配的本質: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對富者的過度幫助,必然會損害貧者的利益。

海瑞處理的“贈糧案”,則體現了他對“周急”的堅定堅持。他沒有因為王某是鄉紳,並且捐了大量糧食,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是根據實際情況,將糧食分給了真正缺糧的流民。這說明,在濟困的過程中,我們不能被表麵的善意所迷惑,而應該深入了解實際情況,將資源用在最急需的地方。海瑞引用孔子的話來回應王某,也說明孔子的思想在古代社會具有很高的權威性和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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