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看不慣皇室宗親的奢華,那些鮮花著錦的大排場都是用民脂民膏換來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有什麼好顯擺的?
比如,他作畫時,相比華麗的建築、天香國色的美人、神話傳說中的奇珍異獸,他更喜歡畫市井小民,畫那些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景象。
曾經,他十六歲時,畫了一幅趕集圖,那幅畫被他父親張大人掛在書房,親友們對那幅畫讚不絕口。
那個愛附庸風雅的泰王爺喜歡收集畫作,曾經出價五百兩,要求尚未做駙馬的張二公子幫他畫肖像畫,但被張二公子拒絕。
關於他如何清雅脫俗,如何有真才實學,如何才貌雙全,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對此津津樂道。
正因為他聲名遠揚,所以才被福馨公主親自選中。
有時候,說不清楚,究竟是福還是禍?
成親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為福馨公主撫琴。
——
趙東陽和趙宣宣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唐風年盼回來了。
趙東陽為了打聽寧王被廢的內幕消息,比趙宣宣更激動,不等唐風年進屋,他就一路小跑過去,拉扯唐風年的衣袖,小聲問:“阿年,寧王那事,究竟咋回事?”
他像個討糖吃的老小孩一樣。
唐風年露出無奈的笑容,攤開雙手,道:“爹,我也不清楚。”
“雖然聽見同僚議論,但他們各說各話,互相矛盾,很多小道消息都未曾證實。”
趙東陽納悶,道:“連大官兒都不清楚這事?看來,隻有皇帝和寧王自己清楚了。”
唐風年點頭讚同,等嶽父鬆開他的衣袖之後,他回內室去換家常衣衫。
趙宣宣趁機與他說些悄悄話,但也沒打聽出確切的內幕。
趙宣宣心裡遺憾,又問:“廢寧王一家子以後住哪裡?”
唐風年道:“聽說在京城租了一處宅子,把王府裡的金銀細軟都搬過去了。”
“雖然被廢除王位,但並未抄家,過日子不成問題。”
“不過,聽說廢寧王變得有些癲狂,無法接受事實。”
趙宣宣輕輕歎氣,道:“唯一可惜的是寧王妃。”
“雖說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她挺無辜。”
“以她的才華、相貌、家世、品行,不應該被連累到這個地步。”
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但趙宣宣每次都覺得寧王妃身上仿佛散發光芒,像價值連城的明珠。
如今,明珠不幸蒙塵。
唐風年表情淡然,不像趙宣宣這樣多愁善感。
而且,他對彆的女子不感興趣,沒那種憐香惜玉的花花心思。
換完衣衫之後,他坐炕上,隨手端起趙宣宣喝剩下的冷茶,慢慢喝光,解渴,絲毫不糾結廢寧王一事的前因後果,反而聊起彆的家常,說:“自從春天來拜年之後,阿青很久沒來京城。”
趙宣宣思量一下,道:“再等幾天,如果他再不來,我們就派人回老家去送信,問問情況。”
唐風年點頭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