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朝,大理寺卿的主要職責是進行案件複核,為冤假錯案平反……
另外,遇到重大案子時,參與三司會審。
官兒很大,責任也很大。
乖寶和巧寶在室內練武場玩耍,對親爹升官的事後知後覺。
巧寶雖然為升官高興,但她隻知道爹爹變得更威風,俸祿更多,不清楚彆的好處。
她繼續練習射箭,不算太激動。
乖寶按捺不住興奮,跑去內室找唐風年,當麵問:“爹爹,以後我可以去大理寺做學徒嗎?”
“為冤假錯案平反昭雪,我最喜歡這個新差事。”
她躍躍欲試,覺得新差事比做女夫子更有勁兒,更厲害。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唐風年搖頭,直接拒絕她的提議。
“乖寶,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扮成小書童,跟著我去官衙。”
乖寶的笑容灰飛煙滅,心裡憋屈,反駁:“為什麼不能去?長大了,才更應該乾正事,不是嗎?”
趙宣宣走過去,摟住乖寶的肩膀,撫摸她的後背,安慰她。
唐風年坐在炕上,放下茶盞,猶豫片刻。
如果直白地解釋女子在這個世道裡需要遵守更多規矩,受到更多束縛,背負更多枷鎖,他擔心乖寶心裡更加難過。
自己的閨女,自己心疼,不能指望彆人來疼。
於是,他儘量避重就輕,答道:“不能帶你去大理寺官衙,不過,如果遇到棘手的案子,我可以在家裡和你們討論。”
乖寶轉身抱住趙宣宣,把小臉埋趙宣宣肩膀上。
她早就明白,在這個世道,女子和男子不一樣,比如女子不能當官,不能像男子那樣拋頭露麵……
剛才她之所以提出非分之想,是因為爹爹做了大理寺最大的官。她以為,這樣一來,自己就能獲得一點特權。沒想到,自己並沒有那種幸運。
眼淚無聲無息地湧出來,打濕趙宣宣肩膀上的衣裳。
心有靈犀一點通,趙宣宣抱緊乖寶,腦袋貼腦袋,輕聲安慰:“乖寶,娘親知道,你很聰明,可以辦很多正事。”
“以後,咱們在家裡幫你爹爹分析棘手的案子,和去官衙做學徒殊途同歸,本質是一樣的。”
她暗忖:千百年來,每個人都是女子生出來的,為何女子反而要受這麼多委屈?如果每個母親都教導自己的孩子,男女之間公平公正,世道是不是就能徹底改變?
正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世道的男女之間沒有公平公正,然後大家都在這個錯誤的規矩下生生死死。明知道規矩是錯的,卻還是循規蹈規,一個接一個,一代接一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槍打出頭鳥,趙宣宣不敢教乖寶去做那隻出頭鳥。
此時此刻,她隻能給閨女最溫暖的懷抱。除此之外,她不敢冒險。
乖寶哭,趙宣宣也忍不住哭。
巧寶背著小木劍,忽然掀開門簾子,像隻兔子一樣跑進來,左看右看,本來表情無憂無慮,看見趙宣宣和乖寶在哭之後,她變得雲裡霧裡,疑惑不解。
她拔出木劍,指著唐風年,控訴:“爹爹欺負娘親,是不是?”
唐風年的表情變得很囧,對巧寶招招手,讓她過來,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