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陽喝一口茶,拍一下膝蓋,感歎:“啥時候,女子也能考科舉,就好了。”
王玉娥變沉默,默不作聲,覺得這事很難,像白日夢成真一樣難。
她沒資格,沒能力,也沒勇氣去改變朝廷的大規矩。
但是,她心疼孫女,所以心裡難受。
唐母沒參與聊天,而是坐在屋簷下,撫摸大橘貓。
一下接一下,順著毛摸。
大橘貓趴在旁邊的椅子上,眼睛眯著,一臉享受,靈活的長尾巴時不時擺動兩下。
唐母一臉深沉,偏偏口齒不再利索,無法清晰地表達心裡話,彆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
唐風年狩獵歸來,卻沒有帶回任何獵物。
巧寶跑去迎接他,左看右看,甚至往他後麵瞅,看見他兩手空空,忍不住毛遂自薦:“爹爹,下次帶我去,我肯定能射中獵物。”
她抬起兩手,眯起右眼,比劃射箭、瞄準的姿勢,躍躍欲試。
唐風年忍俊不禁,不想被小閨女誤解為箭法差勁的廢物,於是摸摸她的頭頂,微笑著解釋:“我覺得野雞野兔不好吃,所以不射它們。”
巧寶反駁:“爺爺說,兔肉好吃。”
以前在成都府時,街頭巷尾,冷吃兔、麻辣兔頭、手撕兔……大受歡迎,趙東陽沒少吃,還特意買給趙宣宣、乖寶和巧寶品嘗。
唐風年道:“家養的兔肉美味,下次給你買。”
巧寶暫時被糊弄過去。
趙宣宣沒多問,因為她早就了解唐風年的狩獵習慣。
他狩獵隻是為了合群,與彆人一起聚一聚,練一練騎馬射箭的感覺,不喜歡往活物身上放箭。
彆人射殺野兔、野雞、狐狸、野豬、鹿、麅子時,會有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悅感,他卻沒有。
因為他早就了解,皇家獵場裡的獵物是從全國各地搜刮來的,與彆的民脂民膏一樣。
他們射殺得越多,下次彆人從外地搜刮獵物的任務就越重。
搜刮死物相對容易,但送往皇家狩獵場裡的獵物必須是活的,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他真心覺得,野味的肉太柴,比不上家養的雞鴨鵝美味。反正自家不缺錢,想吃什麼就花錢買,不用貪圖獵物。
應付完小閨女之後,他去沐浴更衣,順便與趙宣宣聊到李修謀官之事。
“據李兄說,他想謀個京官,估計還要再等一段日子。”
趙宣宣坐炕上整理新晾乾的衣裳,接話:“李夫人也這樣說,他們家更喜歡住京城,說這裡熱鬨,消息靈通。”
唐風年猶豫片刻,又說道:“霍兄邀請我們去他家吃酒,他的庶子滿周歲。”
趙宣宣愣一下,暗忖:庶子是小妾生的,難怪霍夫人今天赴宴時強顏歡笑。妻妾成群,免不得爭風吃醋,日子估計不順心。
當初,霍飛甚至與她訂過親,現在再回想,有些唏噓,幸好當初退親了。
趙宣宣輕輕歎氣,問:“幾號辦酒?”
她有點不想去,打算到時候讓王玉娥和趙東陽去意思意思就行。
唐風年答道:“下個月初十,霍兄特意挑休沐那天宴賓客。”
趙宣宣忽然燃起好奇心,小聲問:“霍大人搞出庶子庶女,郭老爺一家不介意嗎?”
唐風年啼笑皆非,答道:“表麵上依然和睦。”
趙宣宣感歎:“真神奇。”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人和人不一樣。
想當初,她還很小的時候,彆人逗她,說爹爹要給她生同父異母的弟弟,弟弟會搶她的雞腿,搶她的糖糖,她就特彆反感。
然而,彆人家卻可以和諧相處。特彆是京城的權貴圈子,不納妾、不生庶子庶女,反而會顯得與眾不同。
趙宣宣隱隱約約有些擔心,怕唐風年被這大染缸染黑,變成隨波逐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