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個個對她好,她早就習慣了,又抱住趙宣宣撒嬌。
回家之後,全家人都圍著巧寶問東問西,既怕她在宮裡受委屈,又怕她闖禍。
問清楚之後,才稍稍放心。
王玉娥問:“巧寶,明天還去不去?”
巧寶果斷點頭,嘴裡正吃果子,沒空說話。
王玉娥哭笑不得,暗忖:以前貪玩,頂多在家裡玩,如今玩到皇宮裡去了。等回老家時,說給彆人聽,彆人都不敢相信。
她甚至能想象出,王老太使勁搖頭,表示不相信的頑固模樣。
——
皇宮裡,皇帝批閱奏折累了,閉目養神,又想起中午那件事,眉頭不禁皺出溝壑。
他暗忖:小十四,不適合做儲君。按照他那套歪理,身份尊貴就要享受榮華富貴,甚至做郡王都算怠慢,嗬嗬……如果讓他做君主,國庫肯定要被消耗殆儘。
皇室宗親喜歡那種君主,但全天下的百姓肯定不喜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皇室是舟,君主是舟的掌舵者。
如果舟太沉重,必然凶多吉少。
哎……
皇帝沉重地歎氣。
幾乎每天都有臣子寫奏折催他儘快確立儲君,但他想選一個最合適的,不想選一個注定失敗的繼承者。
十四皇子雖然是嫡出,但他在皇帝心裡已經失寵。隻不過,外人還不知道而已。就連十四皇子本人也沒認清楚現實,他每天生活在彆人的馬屁之中,飄飄然,依然覺得皇位是他的囊中之物。
相比選儲君,皇帝更希望自己長命百歲,甚至更長久,掌控這個天下,在皇位上不挪窩。
大殿的另一邊,太監總管王卷大著膽子觀察皇帝,透過香爐上嫋嫋升騰的煙看過去,龍椅上的盤龍正精神抖擻,張牙舞爪。
這時,皇帝恰好睜開眼,雙目炯炯。
王卷嚇得連忙低下頭,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肝脾肺腎都微微發抖。
他幾乎每天都陪伴在皇帝左右,比寵妃陪伴皇帝的時間更長。
在他眼裡,皇帝的可怕不在於多麼凶惡或者聰明絕頂,也不在於什麼天生神力或者金剛護體,相反,皇帝也偶爾生病,有時候胃口好,有時候胃口差,會生氣,也會為某些東西著迷,甚至有時候會犯糊塗,會做錯事、說錯話,甚至記錯人……
皇帝隻是一個凡人。
然而,皇帝真正可怕之處在於——掌握生殺大權。
王卷絲毫不懷疑,如果皇帝此刻下令,要把他拉下去處死,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就要去見閻王。
當然,他還不想死。
作為太監總管,他手下有一堆乾兒子,個個爭著搶著要孝敬他,給他捏肩膀,捏腿,甚至幫他脫鞋、洗腳。
這日子,活得太舒服了。
有些乾兒子拍馬屁,說他是九千歲。
他不介意活九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