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被唐風年化解之後,陸大人沒再咄咄逼人。
兩人又聊一會兒朝廷大事,然後唐風年找個機會告辭離開。
然而,唐風年和陸大人相談甚歡一事,通過小廝的嘴傳到陸途耳朵裡,陸途瞬間坐不住了。
他站起來,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左思右想,甚至產生一個誤會,暗忖:父親與姓唐的說說笑笑,是不是已經把結親之事談妥了?怎麼辦?
那姓唐的真可惡,他女兒嫁不出去,就想高攀小爺我?
陸途越想越焦急,越想越生氣,決定豁出去了,親自去找他爹,反對這門親事。
——
陸大人本來心情愉快。
長子陸途忽然跑到他麵前胡說八道。
“爹,那個唐家長女一點也不好。”
“放眼京城,比她更好的世家千金至少有幾百個。”
“姓唐的故意拍您馬屁,就是為了高攀咱家。爹,您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啊。”
“姓唐的陰險狡詐。”
陸大人好整以暇,像個老狐狸,盯著陸途,洞若觀火,問:“誰給你通風報信?如實招來。”
錦衣衛的特長是監視彆人的一舉一動,作為錦衣衛的頭頭,如果彆人反過來監視他,便是觸碰他的逆鱗。
陸途一聽這話,心內惶惶不安,暗忖:大事不妙,父親懷疑我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他確實買通父親身邊的某兩個小廝,但並沒有謀害父親的意思,隻是為了打探消息而已。
此時此刻,他低頭盯著父親的鞋尖,格外心虛,沒想到自己今天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整個人從怒發衝冠,變得狼狽不堪,後悔不迭,恨不得時光倒流。
眼看他磨磨蹭蹭,陸大人失去耐心,直接把排查奸細一事交給心腹屬下辦理。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對身邊之人的要求非常嚴格,排在第一的要求就是絕對忠誠,如果隨從把他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通風報信給官場敵對者,恐怕他會死無葬身之地。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霸氣,他不容許自己身邊存在彆人的奸細。
親兒子作祟,他也無法容忍。
陸途被這過於嚴肅的氣氛嚇得跪地求饒,抱著陸大人的腿,連聲保證,說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了。
陸大人麵色鐵青,低頭盯著陸途,眼神虎視眈眈,絲毫沒有心軟。
過了一會兒,在主院裡逗貓的陸夫人突然聽見仆人慌慌張張的稟報:“夫人,不好了,大少爺在祠堂,挨家法懲罰。”
“要打……打二十馬鞭。”
仆人說到具體懲罰時,一臉驚恐,忍不住瞪起眼珠子。
陸夫人大吃一驚,驚慌失色,嚇得站起來,抬腳就往祠堂走去,邊走邊問:“誰打他?”
“究竟做錯什麼事?”
仆人一邊擦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踩著小碎步,追在陸夫人身後,答道:“老爺讓曹護衛打大少爺。”
“具體為了什麼事……奴才也不知道,也不敢隨便問。”
“聽說,老爺很生氣。”
一聽這話,陸夫人變成一副哭相。
她懼怕丈夫,丈夫要教訓兒子,她根本不敢阻攔。
但是,打在兒身上,痛在娘心上啊。
靠近祠堂時,她聽見“啊啊啊”的慘叫聲,直接哭出眼淚來。
雙腳卻停下了,閉住雙眼,緊緊咬著後槽牙,瑟瑟發抖,她不敢親眼去看長子挨打。手裡的絲帕揪成一團,內心也揪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