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中有鳥叫聲,傳到附近的人家,增添幾分神秘感。
因為趕路辛苦,趙東陽吃飽喝足之後,就哈欠連天。
乖寶和福馨公主也分彆回房休息。
丫鬟月嬋特意對張仙陸提醒:“駙馬爺,您的臥房在這邊。”
張仙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走過去,卻看見福馨公主正坐在梳妝台前。
丫鬟正幫她梳理長發,如同梳理烏黑的瀑布。
張仙陸愣在原地。
正當他打算轉身離開時,福馨公主通過銅鏡,看見他進來了,轉頭看著他,笑容明媚,說:“清圓家不夠大,屋子有限。”
“咱們客隨主便,彆給他們添麻煩,好不好?”
什麼是添麻煩?比如夫妻二人占據正房的一半,還不夠,還要求一間額外的客房。
事實上,那些真正的客房已經被護衛們占據了。
屋簷下的燈籠,發著光,正在夜風中蕩漾。
有些護衛在守夜,順便照顧馬匹。
東邊臥房的碧紗窗上,可以看見走動的人影。
原本燈火通明,忽然油燈一盞接一盞地被吹滅,最後隻剩下一盞燈,散發朦朦朧朧的光暈。
丫鬟們小心翼翼,輕手輕腳退出臥房,去隔壁休息。
隨著門簾子一陣晃蕩,這間臥房裡隻剩下福馨公主和張仙陸兩個人。
可能是出於客隨主便,不想添麻煩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一路同甘共苦,他對福馨公主的排斥感變少。
最終,公主和駙馬頭一次躺在同一張床上。
羅帳垂下來,遮擋油燈的光暈,大床上陷入神秘的黑暗。
他和她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中間甚至可以再躺兩個人。
對張仙陸而言,雖然他眼睛閉上了,身體一動不動,但心跳卻在怦然加速。
福馨公主也睡不著,大眼睛在黑暗中眨啊眨。
她想聊天,但又怕把駙馬嚇跑。
剛才,她明顯看出來,他躺到這張床上時,有些糾結。
夜風在屋外遊蕩,呼呼作響,仿佛神秘的歎息。
福馨公主翻個身,側著身子,麵朝張仙陸,忽然感到好笑。
她翹起嘴角,暗忖:如果這輩子,永遠像剛成親一樣,克製而疏離,彼此尊重,也不錯。不用像那些老夫老妻一樣,爭爭吵吵,對彼此的缺點了如指掌,互相看不順眼。
想著想著,瞌睡蟲襲來,她陷入夢鄉。
——
天剛蒙蒙亮,公雞就開始打鳴,一展歌喉。
“喔喔喔喔——”
乖寶在被窩裡翻個身,繼續睡,絲毫沒覺得公雞吵鬨。隱隱約約,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過了一會兒,菊大娘起得早,去打開廚房的門,先洗鍋,添水,燒灶火。
然後把浸泡一夜的小半桶黃豆提去井邊,過兩遍水,然後舀水清洗石磨,用石磨磨黃豆。
奶白色的漿液流出來,流到大木盆裡。
她忙忙碌碌,有條不紊,把木盆裡的漿液倒進一個套乾淨布袋的大木桶裡,木桶下方的側麵有個小口子,口子上連著一根小竹筒。
豆漿從小竹筒流出來,下麵用另一個木桶接著。
磨完之後,她把那個裝黃豆漿液的布袋使勁擠啊擠,直到再也擠不出汁水為止。
豆漿都流到下方的木桶裡,布袋裡隻剩下豆渣。
接下來,她煮豆漿,做豆腐花,又用木質模具壓豆腐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