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趙地主快要起床了,她又用另一個鍋煮一些米。
趙地主一家人愛吃甜米湯衝雞蛋,幾乎是雷打不動的老規矩。
菊大娘在趙家做了幾十年幫工,對趙家人的喜好了如指掌。就連誰的米湯碗裡放多少糖,她都一清二楚。
果然,等米湯熬出香氣時,趙東陽起床早,來到廚房。
菊大娘手腳麻利,立馬搞出一碗甜米湯衝雞蛋,遞給他,笑道:“趙地主,夫人和乖寶起床沒?”
趙東陽聞一聞米湯的香氣,微笑道:“起了,在梳頭發呢。”
“她們頭發多,又長,梳來梳去,梳出花樣來。”
他端著碗,走去院子裡,仰頭看天色。
趙大貴和趙大旺喂馬、喂牛、喂豬,喂雞鴨鵝,免得牲畜吵鬨。
然後,他們去井邊打水,洗乾淨手,再去廚房吃豆腐花。
他們端著碗,順便走到院子裡,與趙東陽聊天。
儘管他們刻意壓低嗓門,說話聲音不大,但東邊臥房的貴人從小嬌生慣養,身嬌體貴,耳朵也不同尋常,免不了被院子裡的鵝叫聲、豬叫聲、雞叫聲、人聲吵醒。
福馨公主和駙馬都睡眼惺忪,睜開眼之後,發現彼此昨夜不知何時跨越了中間的“鴻溝”,此時此刻,居然互相勾肩搭背。
兩人都吃驚,嚇一跳,連忙把手收回。
尷尬的氣息越來越濃。
張駙馬率先坐起來,穿衣衫,離開大床。
從頭到腳,收拾妥當之後,他開門出去,恰好碰見等候已久的丫鬟們。
丫鬟們喜氣洋洋,笑得耐人尋味,行禮問安:“張公子早。”
為了不暴露身份,她們儘量不叫駙馬的稱呼,除非偶爾不小心說漏嘴。
張仙陸神情不自然,對她們點點頭,然後大步流星地離開,去院子裡眺望田野風光,順便平息心裡的悸動和尷尬,讓發火燒的臉和耳朵降降溫。
兩個丫鬟相視一笑,掀開門簾子,去臥房伺候公主起床。
丫鬟月嬋心眼子多,特意偷偷摸摸地檢查被褥,看看有沒有淩亂的跡象,有沒有落紅……
結果令她失望。
她嘟起嘴巴,暗忖:這什麼駙馬爺?居然連太監都不如。我家公主可是萬裡挑一的大美人兒,同床共枕,他居然不動心?趁早當和尚算了,免得耽誤我家公主,哼。
福馨公主梳妝打扮之後,出門看見那些用來壓豆腐塊的木質磨具,覺得有趣,不僅用眼睛看,還伸手去翻看。
乖寶跑過來,笑問:“姐姐,你想吃豆腐花,還是米湯衝雞蛋,或者豆漿?”
福馨公主答道:“豆腐花吧,還有什麼?”
以前在公主府時,她的早膳一般有幾十種選擇。
乖寶說:“我家的早飯也是吃飯菜,如果姐姐覺得不習慣,我去吩咐菊大娘另做。”
對此,福馨公主確實不習慣,不過她暫時將就著,微笑道:“客隨主便,就這樣吧。”
說話間,丫鬟已經把豆腐花端來了。
碗不精致,豆腐花的擺放也不精致,凳子、桌子,處處都不精致。
但福馨公主笑容滿麵,顯得很開心。
她特意詢問:“清圓,這木箱上麵為何壓著石頭?”
乖寶因為熟悉,對答如流:“這是在壓豆腐塊。”
“壓得四四方方,平平整整。”
福馨公主笑道:“有趣。”
她又問:“那邊的鵝為啥鬨哄哄?還有那豬,為啥老哼哼?”
乖寶捂嘴笑,道:“因為那是它們的本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