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點頭,輕聲說:“我爹爹和娘親的意思也是回避,不要走太近。”
她以前聽趙宣宣說過,那個被毒死的小衙內有多麼壞,有一次甚至找到這個家的家門口來,咄咄逼人。最後,娘親智取,憑借她的一團尿布,把小衙內臭跑了。
想到這裡,乖寶用雙手捂住發燙的臉頰,不好意思說,那團尿布是自己的。
那時候,她還是個奶娃娃。
雖然她很高興,很驕傲,當時能幫到娘親,但這種事不能對外人說,恐怕彆人笑話她拉臭臭。
福馨公主笑問:“清圓,怎麼發呆?想啥?”
“是不是因為拒絕縣太爺而為難?”
乖寶放下雙手,搖頭,重新露出輕鬆的笑容,道:“我去寫回帖。”
說完,她跑向書房。
福馨公主也跟著去。
書房是趙家人氣最少的地方,幸好菊大娘打掃得用心,還幫忙曬書,所以裡麵乾乾淨淨,沒有書發黴的氣味。
當乖寶低頭寫回帖時,福馨公主去書架上找書看。
忽然找到一本笑話書,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溢出笑聲。
征詢乖寶的同意之後,她把這本書拿出去,向駙馬分享。
張仙陸也看得忍俊不禁,捧著笑話書,翻完一頁,又一頁。
這時,乖寶寫完回帖了,走出書房,派人儘快把東西送去官府。
福馨公主笑得明媚,說:“清圓,這本書真有趣。”
乖寶瞅一眼封麵,驕傲地說:“這是我娘親寫的。”
“當時,我爹爹寫判詞小故事,我娘親也想賣書賺錢,效仿我爹爹,但是她不會寫太高深複雜的東西,於是就編了本笑話書。”
聽乖寶這麼一說,福馨公主若有所思,豁然開朗,腦子裡仿佛有另一扇門被打開了。
她想做與眾不同的公主,也可以效仿唐清圓的娘親,親手寫書。
史書很少記載公主的事跡,史書是那些酸腐大儒寫的,她不必指望他們,她可以自己寫。
史書流芳百世,她寫的書,說不定也可以。
她越想越神清氣爽,覺得可行。
當晚,當她再次和張仙陸躺在同一張床上時,當張仙陸滿腦子尷尬時,福馨公主卻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他,訴說自己的遠大目標。
張仙陸聽得吃驚,暗忖:沒想到,公主整天想的不是吃喝玩樂,而是這種事。
福馨公主謙虛地問:“仙陸,你覺得怎麼樣?我這樣做,對不對?”
黑暗中,張仙陸輕聲答道:“挺好的。”
福馨公主覺得他語氣溫柔,於是更加開心,興奮,說:“等我寫出一本書,第一個給你看,然後送給母後、清圓看。”
張仙陸在不知不覺中翹起嘴角,無聲地微笑。
福馨公主畢竟前麵十幾年都被關在皇宮裡,真正的朋友不多,真正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居然把張仙陸排在第一位,這讓張仙陸自己有點受寵若驚。
不過,他嘴上不說。
福馨公主轉過身,平躺著,睜著眼睛,繼續做清醒的夢,說:“如果我以公主的名義寫書,宗人府肯定會反對。”
“世間百姓之所以心甘情願地下跪,對皇家三跪九叩,恭恭敬敬,不造反,是因為他們不了解真正的皇家。”
旁邊的張仙陸讚同此話,也睜著眼睛,平躺著,注視黑暗,輕輕地“嗯”一聲。
真正與皇家走得近時,看見、聽說那些秘密,有些秘密很肮臟,甚至違反人倫;有些秘密很血腥、殘忍,冷酷無情;有些秘密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