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他們終於回到嶽縣,王俏兒的馬車和王玉娥的馬車分開,各回各家。
這是李居逸第二次來嶽縣,上次他隻是貪玩,這次肩上多了一些責任。
畢竟他和唐清圓定親了,必須時時刻刻保護唐清圓。
到家之後,王玉娥先給李居逸安排住處,讓他睡西邊主臥,她自己和乖寶則是住東邊臥房,中間隔著寬敞的堂屋。
菊大娘特彆高興,勤快地沏茶,洗果子端上桌,問:“老爺呢?是不是還在馬車上睡覺?”
乖寶答道:“爺爺這次沒回來。”
菊大娘流露一些遺憾,忍不住胡思亂想,暗忖:為啥沒回?是不是懶得回?或者病了,老了?哎!再過幾年,是不是夫人也懶得回了?
王玉娥喝口茶,微笑道:“孩子爺爺去年臘月吃了些苦頭,如今身子骨比不上以前。”
“這裡痛,那裡也痛,經不起馬車顛簸。”
菊大娘坐到凳子上,歎氣,說:“生病最麻煩。”
“我如今也老了,最怕病痛。”
王玉娥琢磨片刻,關心地問:“乾活吃力不?打算回家去養老嗎?”
如果菊大娘不想乾了,她不打算強留人家。反正,請個新幫工不難。
菊大娘連忙擺手,激動地說:“夫人,我還能乾活,不吃力,我喜歡這裡,不愛回去。”
“回家去,還要看兒媳婦的臉色,恐怕連自己的私房錢都守不住。”
“兒子和兒媳婦都盯著我的錢袋,沒安好心。”
乖寶捂嘴笑,覺得菊大娘挺有趣,然後幫忙出主意:“奶奶,咱們給菊奶奶再請個幫手來,兩個人乾活,就輕鬆了。”
王玉娥點頭讚同,說:“再請個勤快的,靠得住的女幫工,跟菊大娘做個伴。”
菊大娘主動說:“以前那個胡三嫂在這裡做過幫工,她經常來看我,打聽老爺和夫人的情況,她還想回來做事。”
“今年春天的時候,她丈夫下田插秧,被割破腳,後來得破傷風死了,挺可憐的。”
王玉娥收斂笑容,眉頭微蹙,問:“如今,她家裡是啥情況?”
菊大娘說:“幸好她兩個兒子都成親了,她公公婆婆身子骨還算硬朗,都能乾活。”
“用她自己的話說,天天要養家糊口,就算死了丈夫,也沒空傷心。”
王玉娥流露同情,說:“你托人給她帶個話,如果她願意來咱家乾活,就過來。”
“畢竟知根知底,信得過。”
菊大娘爽快答應,立馬站起來,去廚房忙活。
王玉娥和乖寶忙著沐浴更衣,洗去一路上的疲憊。
李居逸也沐浴更衣,然後自己動手洗衣衫。
畢竟是公子哥兒,洗衣衫不熟練,動作甚至有點敷衍,有點笨拙。
乖寶披散著長發,坐在屋簷下吃果,輕鬆隨意地看著他,忍不住笑。
李居逸把隨便洗洗的衣衫晾到竹竿上,然後走到屋簷下,坐椅子上歇歇,自己也感到好笑,問:“唐清圓,你們年年回來,為什麼不乾脆把太姥姥接去京城養老?”
乖寶從盤子裡挑一個好看的果子遞給他,說:“太姥姥比較固執,不願意去外地。”
“奶奶雖然是太姥姥生的,但兩人脾氣不一樣,幸好我奶奶不固執。”
李居逸一邊吃果,一邊點頭,想一想,說:“我上次看雜書,上麵說外邦有比馬車更快的趕路工具。”
“如果漂洋過海傳過來,以後咱們趕路回老家,估計更輕鬆。”
乖寶也向往、期待,笑道:“那是什麼書?我也想看看。”
李居逸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把書上的內容說給她聽。
王玉娥坐在東邊臥房裡,對著鏡子梳理長發,隱隱約約聽見兩個孩子在窗外的笑聲,忍不住翹起嘴角,暗忖:居逸這孩子,跟咱家有緣。可能是他上次來咱家的時候,被祖宗們相中了,所以注定做咱家的孫女婿。
她籌劃著,明天先去看王老太和王玉安,後天去祖墳燒紙錢、獻貢品,畢竟後代的好運勢離不開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