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局麵並未維持太久。
中午,雞鴨鵝餓得亂叫,豬也嗷嗷叫。
王玉安去給它們喂食,大聲說:“叫啥子?急啥?”
“慢慢吃,不要搶。”
他站在豬圈前,看兩隻豬搶食。
其中一隻豬比較黑,另一隻豬身上長花斑。
王玉安對它們說話:“小黑,你咋這麼凶?”
“咋又欺負小花?”
他拿起一根竹竿,製止小黑搶豬食。
在他眼裡,豬不僅是畜生。養久了,養出感情。
另一邊,王舅母和郝秋花端菜上桌,笑道:“開飯了。”
妞妞習慣了乾活,連忙動手擺碗筷。
王玉娥扶王老太去坐席。
王老太笑得合不攏嘴,說:“哎喲,又搞這麼多菜,吃不完。”
王玉娥說:“吃不完就喂豬,人吃新鮮的,豬吃剩下的。”
“娘,如今家裡日子過得好了,彆舍不得剩飯剩菜。”
王俏兒笑得眉眼彎彎,附和道:“姑母說得對。”
“奶奶,彆太省。如今這王家村裡,就數咱家日子過得最好。”
王老太心裡不讚同,笑著反駁:“要是天天浪費,金窩銀窩也要敗光光。”
“我省習慣了,否則心裡不舒服。”
王玉娥和王俏兒對視一眼,表情都無可奈何。
這時,王舅母端酸菜水煮魚上桌。
妞妞又忍不住嘔吐,連忙用手捂住嘴,跑出門去。
屋裡其他人都注意到這個情況,麵麵相覷,感覺雲裡霧裡。
妞妞天生骨架子大,之前眾人都沒察覺到她長胖。
此時,乖寶注視她的背影,暗忖:表姐有點虎背熊腰啊。
王俏兒跑向妞妞,幫她撫摸後背,說悄悄話。“還有哪裡不舒服?”
妞妞搖頭,眼淚汪汪。
心裡的秘密像一座冰山,她可以永遠對外人保密,但麵對親近的、信任的小姑姑,突如其來的溫暖使冰山融化成眼淚。
王俏兒覺得不對勁,暗忖:就算生病了,也用不著哭啊,應該先去看病啊。咱們家跟李大夫那麼熟,看病不難。
於是,她摟住妞妞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怕,吃完午飯,我就帶你去找李大夫把脈。”
“這有啥好哭的?”
妞妞難以啟齒,眼淚越流越多,忍不住哽咽。
王俏兒把她摟到懷抱裡,輕輕歎氣,輕輕拍背,不停安慰。
此時此刻,王俏兒並未把情況往最壞的方向想。她以為妞妞隻是生點小病,或者吃錯東西了。
午飯後,王俏兒和趙理的馬車先離開,帶妞妞回城去看病。
王老太目送他們遠去,有點愁眉不展,對王玉娥說:“妞妞這孩子,不知為啥,從六月開始,就變得不愛說話了。”
王玉娥扶她回堂屋,問:“是不是她和春喜吵架了?”
她以前聽王俏兒提過,說韋春喜因為花錢給娘家弟弟娶媳婦,導致王猛和兒女都跟她鬨矛盾。
王老太眼神困惑,說:“我問過春喜和王猛,他們都說沒罵妞妞。”
王玉娥微笑道:“可能女大十八變,變文靜了,害羞了。”
她突然靈光一閃,問:“對了,妞妞啥時候來癸水的?是不是因為這事不習慣?”
王老太搖頭,非常肯定地說:“不是,她前年就來癸水了,早就習慣了。”
王玉娥說:“小姑娘的心思最難猜,她和俏兒比較親近,等俏兒問明白再說。”
“我一年才見她一次,不好多問。”
王老太歎氣,眼眸滄桑、憂慮,說:“妞妞和洋洋小時候可活潑了,高高興興的,又聰明。總是跟在大人後麵,像兩條小尾巴。”
“現在長大了,卻不愛笑了。”
“不知為啥,兩個孩子都顯得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