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死者,最特殊的就是第三個。
身孕,是凶手留下的最大破綻。
在宮中,太監無法使女子懷孕,使用排除法,嫌疑人就是皇帝和長大的皇子們。
嚴格來說,那些巡邏的禦林軍也有可能作案,但他們往往多人排成一隊,無法單獨行動,而且巡邏的時間都非常精準,沒空亂來。何況,他們不能隨便踏足後宮。
歐陽凱在暗中調查那些皇子的嫌疑,絲毫不敢聲張。
如果明目張膽地說出來,恐怕被扣上詆毀皇家名聲的大不敬罪名,到時候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是偷偷摸摸。
皇天不負有心人!那個被他放走的太監小桂子悄悄給他傳消息。
“第一個遇害的小良子不僅是十四皇子的隨從,而且算是皇後娘娘安插在十四皇子身邊的眼線。”
“因為他每天都要向皇後彙報十四皇子做了什麼事。”
“他曾經向一個玩得好的小宮女抱怨,說自己像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說十四皇子罵他叛徒,有一次還掐他脖子。”
歐陽凱點點頭,眼神凝重,問:“關於你妻子,有什麼新線索?”
他沒有鄙視小桂子和飛月的對食關係,反而鄭重其事地給予尊重。
小桂子瞬間冒眼淚,鼻涕水也跟著流出來。
他猶豫一下,回答:“半年前,飛月伺候十四皇子沐浴時,被要求脫掉衣裳。”
“飛月不從,跑去向大宮女梅玉哭訴。”
“後來,皇後娘娘把十四皇子身邊的宮女全部換成貌醜、粗壯的人,不許他接近美色。”
越說到後麵,他哭泣得越痛苦,內心一抽一抽地痛。
歐陽凱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說:“等案子塵埃落定,我會想辦法,在私下裡把飛月的骨灰交給你保管。”
“你回去吧,繼續找線索。”
小桂子哭得雙眼通紅,震驚地瞪著歐陽凱,問:“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
“擺明了,就是十四……就是……”
他握緊雙拳,胸膛劇烈起伏,氣得瑟瑟發抖。
歐陽凱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反正,三天之內,真相必須水落石出。”
“你不要自亂陣腳,證據越多越好。”
過了一會兒,小桂子像個被下咒的傀儡一樣,轉身往回走,靈魂仿佛被掏空。
身形甚至有些搖晃,頭重腳輕。
歐陽凱注視他的背影,眼眸流露同情。
做太監是一種不幸,找到一個美麗的宮女,二人對食,做一對似真似假的夫妻,彼此真心相待,情深義重,算不幸中的萬幸。但天妒紅顏,一方突然慘死,幸運又變成不幸……
他長歎一聲,暗忖:行凶動機有了,可惜證據還是不夠。
如果嫌犯不是皇子,錦衣衛肯定把嫌犯抓去詔獄,刑訊逼供。
即使嫌犯是個蚌殼精,錦衣衛也能把他的嘴撬開。
然而,那幾百種血跡斑斑的刑具,這次卻派不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