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哥兒說:“星星挺亮的,我們不點燈籠。”
他牽住順哥兒的小手,往外走去,免得順哥兒再挨打。
順哥兒的哭聲變小,變成哽咽。
小家夥是真的在意那幾個銅板,問:“方哥哥,銅板會不會被彆人撿走了?”
方哥兒用手幫他擦眼淚,微笑道:“掉幾個銅板而已,不算大事。”
“等會兒,我借幾個銅板給你,應付大姨,說咱們把銅板找回來了。”
順哥兒糾結,說:“可是,我要找的是那幾個銅板,不是借來的銅板。”
方哥兒爽快道:“不見了就算了,這大晚上的,銅板又不會像星星一樣發光,哪那麼容易找到?”
順哥兒的眼淚又奪眶而出,焦急地問:“那怎麼辦?”
方哥兒笑道:“與其花半天去找那幾個銅板,不如我明天教你怎麼賺銅板。”
“賺到的銅板,比不小心丟失的銅板更多,你想不想賺銅板?”
順哥兒不假思索地答:“想!”
他破涕為笑,方哥兒摸摸他的腦袋瓜,說:“咱們再隨便走一會兒,就回去。”
順哥兒搖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追問:“方哥哥,怎麼賺銅板?”
方哥兒底氣十足,說:“我抽空去街上玩變臉,就像搞雜耍一樣。”
“你拿著盤子,替我收彆人的打賞,然後咱倆把賺到的錢對半分。”
“自從去藥堂當學徒之後,我好久沒靠這個賺錢了。”
順哥兒滿懷期待,蹦蹦跳跳,說:“我也想學。”
方哥兒笑道:“我抽空教你。”
一些回憶突然湧上來,當初這變臉的賺錢辦法,是王家姑奶奶教他的。
以前,他靠這個賺私房錢,還被偷過一次。
正是靠著那些私房錢,他才能安心在這個家裡立足,沒有變成白吃白喝的窩囊廢。
他至今仍感激王玉娥。
順哥兒好奇地問:“做大夫賺更多錢,還是搞雜耍賺更多錢?”
方哥兒笑道:“肯定是做大夫更好。”
“那些搞雜耍的人,要到處跑,特彆累。因為,如果天天在老地方搞雜耍,彆人看膩了,就不打賞了,甚至看出破綻來。”
“很多雜耍都是障眼法。”
順哥兒聽得受益匪淺,一邊走,一邊說:“爹娘讓我念書考秀才,如果我考不上,就去當大夫,給方哥哥做徒弟,好不好?”
方哥兒爽快道:“沒問題。”
“拉勾勾……”
“嘻嘻……”
一大一小,走半條街,又轉身回鋪子去。
方哥兒掏出自己的銅板,遞給韋春喜,說:“大姨,找到了。”
韋春喜伸手接錢,半信半疑,問:“真的?”
她暗忖:你們晚上都能看見地上的銅板,白天的時候,彆人看不到?彆人沒撿走?
方哥兒撒謊:“我們在付家門外的牆腳邊找到的,今天順哥兒恰好在那裡玩。”
韋春喜沒再追究,把銅板收好,然後拉順哥兒去後院洗澡。
王洋陰陽怪氣地嘀咕:“走狗屎運。”
那些不順耳的話,方哥兒當做沒聽見,自顧自去後院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