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冬天冷的時候,守夜不能烤火,洋洋能吃那個苦嗎?”
韋春喜不以為然,說:“這點苦,算什麼?”
“下大雪的時候,我還要用冷水洗菜洗衣呢,習慣就好。”
王猛還是覺得彆扭,心裡難受,又說:“我乾守夜的活,一乾就是十多年。”
“洋洋念了十多年的書,難道他以後隻走我的老路?那書豈不是白念了?”
韋春喜突然變得啞口無言。
曾經,她對洋洋寄予厚望,指望他光宗耀祖,去當官,後來發現,當官沒指望,又想讓他當師爺……可是,師爺也當不上……
於是,就像走下坡路一樣,甚至是從山頂一路滾下來的。如今,她居然想讓洋洋去守夜。這一守,可能就是一輩子。
守夜能有啥出息?說得好聽,是旱澇保收。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工錢低,勉強養家糊口罷了,休想發財。
韋春喜抬起右手,用衣袖抹掉眼淚,心裡難受至極,酸酸的,比旁邊的老陳醋更酸,說:“七寶去官府做師爺學徒,咱家洋洋為啥不能去?”
“以前姑母偏心俏兒,如今乖寶也偏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王猛歎氣,心情鬱悶,又沉重,臉上陰雲密布,說:“咱們是做長輩的,哪好意思埋怨乖寶偏心?”
“洋洋比乖寶還大一歲呢,哥哥還比不上妹妹。”
韋春喜理直氣壯,說:“不是洋洋比不上乖寶,而是乖寶命太好,她爹當官,爺爺又是地主,洋洋怎麼跟她比?”
“她為啥隻幫七寶,不幫洋洋?”
他們倆吵架,這氣氛讓外人望而卻步。
有些顧客本來打算來買烤鴨,瞅幾眼之後,發現老板娘的臉色不對勁,於是人家乾脆走了,上彆家買去。
顧客暗忖:臉拉那麼長,真晦氣,一副不想做生意的樣兒,好像誰欠你銀子似的,哼。
另一邊,王俏兒和阿金嫂笑容滿麵,生意好極了,顧客排隊等著買。
睿寶和順哥兒嘴裡含著糖,在旁邊幫忙,負責數銅板,認認真真,憨態可掬。
有個嘴賤的男顧客問:“小麻雀,你前些日子跑哪去了?好久沒見你人。”
“我們還以為你躲家裡生娃娃去了。”
王俏兒哭笑不得,又不能對顧客發火,於是一邊忙活,一邊笑道:“探親去了,去看我表姐。”
“如果真是懷娃娃,大喜事,哪用得著躲起來?您真會說笑。”
彆人又問她,具體去哪兒了?
王俏兒有問必答,鋪子前麵熱熱鬨鬨,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