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麵俱到,誰也不冷落。
任武笑著點頭,流露一點靦腆,比不上城哥兒大方外向。
趙東陽見他們都給麵子,忍不住吹牛:“以前,我的烤鴨生意是全城最好的。”
“一天能賣十幾隻,現在懶得賣了。”
“自家烤的鴨子,比外麵的乾淨。”
城哥兒一邊吃,一邊豎起大拇指,捧場。
趙東陽笑眯眯,更加喜歡他,覺得這孩子跟自己投緣。
趙宣宣和唐風年無聲地對視片刻,用眼神交流。心裡有些話,暫時沒說出來。
飯後,依然是趙大貴和趙大旺用馬車送任武回家去。
兩人一路上跟任武聊天,絲毫沒見外。
趙家沒有那種明顯的高低貴賤之分,所以幫工們高高興興,不卑微,不膽小。
任武雖然隻來趙家兩次,但心裡越來越喜歡趙家人。
聽說任武打算去京城尋找機遇,趙大旺笑道:“去就對了,京城是最繁華的地方。”
“那裡啊,遍地都是機遇。”
趙大貴沒那麼樂觀,反而好心叮囑:“小任,京城貴人多,貴人家的奴才也多。”
“千萬彆得罪彆人,有些奴才比看門狗更凶,到處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
任武向他們道謝,心裡多了一些忐忑。
到家之後,他與父母商量去京城之事。
任父和任母明確反對,怕他被彆人騙走、賣掉。
任父虎著臉,說:“聽說,有些人被割掉舌頭,抓去山裡挖石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任母附和:“你爹說得對,小武,彆亂跑,外麵人生地不熟,如果彆人欺負你,怎麼辦?誰幫你?”
任武壓低嗓門,說:“爹,娘,我今天認識了官府的白捕頭和官差,你們猜,為啥?”
“因為唐巧寶的爹是知府大人,他們不至於賣我。”
任父和任母大吃一驚,目瞪口呆。
任母問:“當真?”
任武點頭。
任父和任母轉頭對視,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們隻是普通人家,以前從未想過能高攀知府大人。
任父拍一下大腿,咬緊後槽牙,忽然做出決定:“機會難得,去吧。”
“有貴人相助,這是天賜的好福氣。”
任母高興,捏一捏任武的胳膊,笑道:“小武,等你混得有出息了,彆忘了回來孝敬我們。”
任武爽快答應,信心倍增。
在他的想象中,前途一片光明,卻忽視了一種可能:光明的背後,有陰暗的影子。
——
飯後休息一會兒之後,城哥兒、雙姐兒和巧寶正在練武場比武。
城哥兒為了炫耀自己的厲害,沒讓著她們。
雙姐兒和巧寶不甘心吃虧,對視一眼之後,果斷二打一。
城哥兒拿著木劍,一邊應對,一邊笑著說:“你們想耍賴,是不是?”
巧寶理直氣壯,反駁:“將軍上戰場之後,難道不是直接開打?難道還先清點人數?非要一對一?”
“以多勝少,左右夾擊敵人,是高明的戰術!”
雙姐兒讚同,笑道:“城哥哥,你打不贏就求饒啊!哈哈哈……”
城哥兒即使麵對兩個小姑娘的同時攻擊,也沒有狼狽的跡象,笑道:“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以前不是說比武要公平公正,否則就勝之不武,是卑鄙小人嗎?”
巧寶把木劍揮得虎虎生風,反駁:“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少囉嗦!”
城哥兒冷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扔掉木劍,抓住巧寶和雙姐兒的破綻,接連抓住她們握劍的手。
擊劍聲戛然而止。
城哥兒得意,奪走她們手裡的木劍,說:“我還隻是出手而已,還沒出腳呢!”
“早就說過,男女力量懸殊,女子更適合享清福,不適合打仗。”
雙姐兒和巧寶都不服氣。
兩人默契十足,伸出右腳,狠狠踩向城哥兒的靴子。
城哥兒誇張地齜牙咧嘴,抬起巧寶踩的那一隻腳,假裝很痛,但又無可奈何,沒再打她們。
雙姐兒雙手叉腰,放狠話:“你彆太得意了,巧寶姐姐會醫術,暫時還沒對你下藥呢!”
“如果你真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有好多厲害的武器對付你。”
“比如有一種藥,能讓你手腳發軟,虛弱無力。還有一種藥,能讓你睜不開眼睛,哼!”
巧寶默認,暗忖:睜不開眼睛的藥是辣椒水。手腳發軟的藥,可多了,巴豆、毒蘑菇、涼薯種子……
城哥兒哈哈大笑,說:“不光明正大地比武,還整上歪門邪道了?”
巧寶理直氣壯地說:“醫術既能救人,也能害人,可不是歪門邪道,而是雙刃劍。”
城哥兒差點兒心服口服,對她豎起大拇指,但實際上,隻是讓著她罷了,暗忖:你會下毒,難道我不會買毒藥嗎?毒來毒去,大家都死翹翹,還有啥意思?
雙姐兒以為他真的服氣了,表情明顯得意。
——
趙宣宣和唐風年都沐浴更衣完畢,互相依偎,靠在床上閒聊。
趙宣宣說:“雙姐兒對任武,不像鬨著玩,怎麼辦?”
唐風年懶得為彆人家孩子的親事操心,反正他和趙宣宣又不是媒人,乾脆果斷地說:“交給歐陽三公子去操心,反正過兩天他們就一起去京城了。”
趙宣宣忽然胡思亂想,小聲問:“三公子會不會惱羞成怒,把任武抓進詔獄裡去?”
詔獄裡充滿嚴刑拷打,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唐風年以指為梳,幫她梳頭發,微笑道:“應該不至於,如果三公子的心眼子和本事如此小,輪不到他來做錦衣衛指揮使。”
趙宣宣點頭讚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