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趙宣宣用悄悄話打聽:“匿名舉報信上的罪證,查得怎麼樣了?”
唐風年眉眼變得冷靜,在她耳邊說:“有些眉目了。”
“基本上屬實。”
“等拿到關鍵罪證,我就給皇上寫奏折彈劾,同時暗中告訴歐陽凱。”
他此時用氣聲說話,噴灑的氣息落在趙宣宣的耳朵上,癢癢的。
趙宣宣的耳朵情不自禁變紅,發燙。
——
同一輪月亮,照進人間不同的窗戶,好奇地偷窺。
有的窗戶內,正在上演隻羨鴛鴦不羨仙,熱情似火。
有的窗戶內,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有的窗戶內,吵吵鬨鬨,火藥味十足。
月亮忽然看見一個破舊的茅草屋,任武正靠在床頭,擺弄他雕刻的貓貓狗狗和女俠。
他臉上稍有遺憾,因為傍晚在趙家時,沒有找到機會把禮物送給唐巧寶。
不過,他眼裡立馬又流露微笑,暗忖:原來,她不叫唐巧寶,而是叫趙甜圓,隨她娘親的姓,這種情況很少見,難怪她看起來與眾不同。
發一會兒呆之後,他躺下,把雙手疊放在腹部,閉上眼睛,嘴角翹起,期待做個好夢。
月亮在天上緩緩移動,又去偷看另一扇窗戶。
它看見城哥兒正在床上輾轉反側,像烙餅一樣。
他不是戀舊床、睡不慣彆人家的床,而是心跳加速,熱血沸騰。
他的右手手心正輕輕地貼在嘴唇上,因為他之前比武時,用這隻手抓過趙甜圓的手。
雖然不是故意耍流氓,但抓住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怦然心動。
那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所以,直到此刻,他還在回味,像做白日夢一樣,流連忘返,浮想聯翩,情不自禁。
哎!
像歎息,又像歡喜的喘息。
——
天上,月亮短暫地躲到烏雲後麵,像捉迷藏一樣,然後繼續偷窺人間。
另一扇窗戶內,巧寶和雙姐兒正躺在床上說悄悄話。
巧寶用手比劃,腳丫子也動來動去,商量等明天比武時,用什麼樣的計謀打敗歐陽城。
雙姐兒大腦活躍,也出謀劃策。
兩人有商有量,齊心協力。
說著說著,巧寶打個嗬欠,上下眼皮子開始打架,瞌睡蟲來了。
雙姐兒尚且興奮,商量完比武的戰術之後,又說:“等小任師傅跟我去京城之後,安排他住我外公家,怎麼樣?”
“外公外婆家裡的屋子可多了,好多都空著,不收他錢,因為他看起來沒多少錢花……”
“我外公外婆對我可好了,肯定會答應我。”
“不過,我爹爹和娘親都太聰明,我不敢騙他們,怎麼辦?”
……
說著說著,她發現自己變成獨角戲了,旁邊的巧寶沒接話。
雙姐兒轉頭打量片刻,輕輕歎氣,遺憾地說:“巧寶姐姐睡得真快,我還沒說完呢。”
一個人自言自語沒意思,她乾脆閉嘴,又閉上雙眼。
不一會兒,她們雙雙墜入夢境裡,同時做不同的夢。
——
在巧寶的夢裡,她女扮男裝,去考武狀元,一路過關斬將,所向披靡。
終於,擂台賽打到最後的對決,對手是歐陽城。
兩人從小就比武,對彼此的戰鬥力都太熟悉。
歐陽城挑眉,眼神挑釁,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還放狠話:“你自不量力,我怕把你打哭。”
“你乾脆主動認輸,我不打你了。”
巧寶不服氣,說:“你個莽夫,隻會打架,不配做武狀元。”
“真正的武狀元應該有指揮千軍萬馬的本事,而不是單打獨鬥。”
這時,擂台下圍觀的男女老少紛紛為她鼓掌,鬨哄哄地附和:“對極了!”
“武狀元應該是將軍!”
歐陽城哈哈大笑,伸手指向擂台上燃燒的線香,說:“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半,比武決勝負,不是比吵架。”
“武狀元,非我莫屬!”
巧寶冷笑,反駁:“你的話說得太早了。”
“驕兵必敗!”
不遠處,趙東陽正拿著一塊鏡子,反射太陽光,用太陽光作為暗器,晃到歐陽城的臉上,讓他眼花繚亂,以此給巧寶幫忙。
巧寶看見晃動的光芒時,暗暗得意,心想:等會兒,讓你曉得我戰術的厲害!
打著打著,歐陽城果然總是被太陽光晃眼睛,眼花繚亂。
巧寶越打越順利,勝利在望。
忽然,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
是“放暗器”的趙東陽被官兵抓起來了。
“巧寶,救爺爺!”趙東陽快要哭了,喊救命。
“快救爺爺!”
巧寶無心戀戰,立馬飛下擂台,去救趙東陽。
同時,歐陽城在擂台賽哈哈大笑,喊話:“邪不壓正,我才是武狀元!”
緊接著,夢中的畫麵一轉,歐陽家大擺筵席,慶祝歐陽城奪得武狀元。
巧寶和爹爹娘親、爺爺奶奶、姐姐、祖母作為歐陽家的親友,不得不去赴宴。
巧寶的表情不高興。
偏偏歐陽盟沒有眼色,還故意湊過來,說:“趙甜圓,恭喜你,你是第二名,也榜上有名。”
“我替你保密,不說你是女扮男裝,你如何謝我?”
巧寶滿肚子火氣,想象盟哥兒小時候哭哭啼啼的樣子,然後假笑,說:“誰稀罕第二名?”
“三年後,我再考一次武狀元!”
……
即使在夢裡,巧寶的驕傲和激動,一點也不虛假。
——
雙姐兒又夢到那個戴麵具的新郎。
她在心裡猜測:那是誰?
她吸取前幾次做夢的教訓,這次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揭開麵具。
她的心臟怦怦跳,因為她看見任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