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一家人之中,王洋睡得最快,因為他在審訊中被折騰得累了,而且沒心沒肺。
而其他人因為心事重重,反而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第二天一早,官府就張貼新告示,描述昨天辦理的案子。
男女老少圍觀新告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哎喲,催債的最凶,終於被抓了。”
“鬨事的主犯繼續關押,情節較輕的從犯暫時釋放,如果釋放後再違法犯罪,罪加一等。百姓如果舉報屬實,舉報有功。”
“哎喲!還有抓捕的名單呢!”
“後麵這個王洋,好像就是烤鴨老板娘的兒子,而且是縣太爺的親戚!”
“縣太爺連親戚都抓啊?”
“大義滅親,了不起!”
……
立馬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跑去韋春喜的鋪子裡,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她。
韋春喜特彆想哭,表情相當難看,但依然不承認:“同名同姓罷了。”
管閒事的人一邊轉身離開,一邊嗤笑:“死鴨子嘴硬,嘿。”
韋春喜偷偷用衣袖抹眼淚,暗忖:完了,姑母和乖寶真的不顧念親情了,居然把洋洋的名字貼官府外麵示眾,洋洋考科舉的前途都要毀了!不行!我要再去求一求姑母!
於是,她用抹布擦手,大聲吩咐:“方哥兒,你幫我看鋪子,晚一些再去藥堂!”
方哥兒爽快答應,目送韋春喜的背影。
韋春喜一路奔跑,跑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她本身就骨架粗壯,再加上中年發福,顯得五大三粗。
衙門口負責看門的官差認識她,沒有阻攔,反而親自領她去後院。
“姑母!”
韋春喜一見王玉娥的麵,就下跪、哭泣。
王玉娥和趙東陽正在院子裡打太極,頓時嚇一跳。
王玉娥伸手去扶韋春喜,皺眉頭,問:“又出啥事了?”
“起來再說。”
韋春喜不肯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說:“姑母,洋洋的名字被寫在官府的告示上,這怎麼行?”
“洋洋還要考秀才呢!”
趙東陽挑眉,暗忖:他考個狗屁秀才!無才又無德,腦子也不靈光。
王玉娥歎氣,勸道:“春喜,你彆總是催他考秀才,他沒這個本事。”
“你越是天天在他耳朵邊念叨,他就越是走歪門邪道。”
“趁早腳踏實地才好,要麼跟你學賣烤鴨,要麼跟他爺爺學種地。”
韋春喜一聽這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讓兒子考秀才,是她這輩子的執念,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她哭著說:“姑母,洋洋還小,我聽說,有些讀書人五十幾歲考中秀才,照樣風風光光,光宗耀祖……”
王玉娥感到無語,乾脆不勸了,招呼幾個女幫工過來,一起把韋春喜扶起來。
恰好這時,李居逸和乖寶從內室走出來,過來查看是誰哭哭啼啼……
韋春喜又“撲通”一聲跪下,求李居逸放王洋一馬,還說:“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一定報答你。”
李居逸感到尷尬,說:“表舅母,如果我徇私枉法,恐怕我們兩家都要遭殃。”
“朝廷律法相當嚴格,我隻能秉公處理,不能偏袒。”
韋春喜根本聽不進去,也不相信什麼狗屁律法,她斬釘截鐵地說:“前一個縣太爺姓呂,他家小衙內犯的事比洋洋大多了,他照樣能偏袒……”
趙東陽看不過眼,冷不丁地打斷她的話,說:“那個小衙內後來不是死在牢房裡嗎?你提那個晦氣東西乾啥?”
“如果真的能偏袒,他還會死嗎?”
韋春喜被堵得啞口無言,哭得更厲害。
王玉娥看得難受,暗忖:我處處幫娘家,但娘家人偏偏不爭氣啊!
等韋春喜離開後,王玉娥對乖寶說悄悄話:“乾出那麼丟臉的事,居然還好意思來咱家鬨騰。”
“我快要被她氣死了。”
乖寶為王玉娥撫摸後背,輕聲安慰:“奶奶,千萬彆生氣,有些人天生糊塗。”
“表舅母關心則亂,病急亂投醫。”
“咱們問心無愧就行。”
早飯後,乖寶悄悄打發趙大旺去給王俏兒傳話,托王俏兒過來陪陪王玉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