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凱又用手捏碎一個酒杯,眼神凶狠、憤怒,說:“文武百官,居然大部分人為此拍手稱快,看錦衣衛的笑話。”
“那幫鼠目寸光的貨色,他們今天為東緝事廠的出現而高興,明天恐怕哭都沒地方哭。”
“東緝事廠的行事作風,相比錦衣衛,有過之而無不及,到時候官場處於他們的監視下,必然人人自危。”
霍飛本來自認為是個大膽的武將,但一聽這話,他不寒而栗,愁眉緊鎖,渾身緊繃。
在他看來,以前錦衣衛讓文武百官又恨又怕,如今來一個比錦衣衛更厲害的東緝事廠,而且還是斷子絕孫的太監把持這個東廠,就連錦衣衛都忌憚東廠,其他官員豈不是像泥菩薩過江一樣?
哎!
霍飛長歎一聲,仰起頭,把一杯酒一飲而儘。
以前,他最羨慕當官的。
後來,他自己真正當官了,才發現官場的傾軋非常殘酷,沒有任何一個官員敢高枕無憂。
比如他的義弟歐陽凱,作為錦衣衛指揮使,本來屬於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但皇帝的信任突然變成猜忌,如今歐陽凱還要帶著錦衣衛跟東緝事廠那幫太監明爭暗鬥,錦衣衛甚至處於下風。
所以,歐陽凱才會惱羞成怒。
東緝事廠如同晴天霹靂,不僅震得歐陽凱暴跳如雷,就連天高皇帝遠的那些地方官也大吃一驚,其中包括唐風年和大同總兵曹將軍。
曹將軍特意宴請唐風年,詢問唐風年對皇帝突然增設東緝事廠的看法。
他暗忖:唐大人是文官,文官肚子裡的花花腸子最多,九曲十八彎。老子作為一介武夫,暫時猜不透皇上的意圖。
一聽這個問題,唐風年眼神變得深邃,不敢口無遮攔,但又不敢把曹將軍當三歲小孩騙,於是微笑道:“我聽說,錦衣衛能乾的事,東緝事廠也能乾。”
“錦衣衛不能乾的事,東緝事廠還是能乾!”
曹將軍琢磨片刻,嚇得目瞪口呆,手裡的酒杯直接掉落,酒水傾倒,順著桌沿,流淌到他的華麗袍子上。
過了一小會兒,他上下牙齒顫抖,說:“錦衣衛是官場的怪物,東緝事廠是更大的怪物。”
唐風年不接話,擔心隔牆有耳,禍從口出。
曹將軍控製不住脾氣,用拳頭捶桌。
好好一桌酒菜,變得杯盤狼藉。
在場的兩人,一個是武將,一個是文官,都沒心情再取樂。
唐風年直接起身告辭。
等到了夜裡,唐風年跟趙宣宣說枕邊悄悄話,議論官場風雲。
不知是不是因為旁觀者清,趙宣宣一針見血地說:“皇帝不信任文武百官,所以派人監視文武百官。”
“這就好比一個富人請幫工乾活,同時又派人監督這些幫工,像防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