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年收到乖寶的信之後,細看兩遍,眼神顯得擔憂,歎氣,對趙宣宣說:“乖寶的膽子比我大,為何?”
趙宣宣湊過來看信,也吃驚,暗忖:朝廷對災民冷漠?這種話怎麼能直接往信上寫?
她也覺得大閨女有點膽大包天,細想一番,說:“咱們立馬寫回信送去,讓她收斂一些。”
“估計是因為白捕頭親自帶信來,值得信任,所以她才敢任性一次。”
唐風年把信的正麵和背麵都仔細檢查之後,把信紙放油燈上點火燒掉,徹底燒成灰燼,沒像以前那樣保留每一封家書。
他心懷憂慮,說:“恐怕乖寶和居逸還不知道東緝事廠的厲害,以為還像以前一樣,隻要與錦衣衛關係好,就化險為夷。”
“我寫信提醒她。”
他疼愛兩個閨女,以前從來不舍得對她們說嚴厲的重話,但這次他給乖寶寫回信時,表情格外嚴肅。
在信上,他幾乎以嚇唬的口吻告訴大閨女,東緝事廠雖然是正經官署,但它設立的目的就是與文武百官為敵,此信閱後即焚,以後彆在信上寫心裡話,另外,做事不要激進,儘量平穩。
信寫好之後,他沒讓官差送信,而是交給十分信任的彭力士和彭鴻鵠,還叮囑:“如果遇到危險,就立馬把信毀掉。”
目送彭力士和彭鴻鵠騎馬向南送信的背影,唐風年多麼想親自見大閨女,麵談那些大事。可惜山水迢迢,父女倆如今見麵難。
雖然他早就知道,孩子長大之後,會變化,比如石師父家的子正兄和子固兄,都變得讓他陌生,但他還是希望自家大閨女乖寶像小時候一樣乖巧懂事、善解人意、聰慧、不闖禍……
小時候頂多闖些小禍,如今在東緝事廠和錦衣衛的雙重監視下,他怕大閨女闖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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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寶把姐姐還回來的銀子和銀票重新收進私房錢匣子裡,絲毫也不高興,反而氣鼓鼓,小聲嘀咕:“姐姐出嫁之後,是不是把我當外人了?”
“出嫁一點也不好,分什麼娘家和婆家,哼……”
唐母親近小孫女巧寶,喜歡坐她旁邊,即使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隻是看著,唐母也忍不住笑眯眯,心滿意足。
巧寶蓋住錢匣子,轉身抱住唐母,撒嬌,心存疑惑,問:“祖母,姐姐是不是變了?為什麼會變?”
“能不能再變回以前的樣子?”
唐母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手背上有許多斑點,撫摸巧寶的後背,口齒不清地說:“變不變,都好!都好!”
因為耳朵出問題,所以她說話嗓門大大的。
巧寶習以為常,繼續抱著唐母,閉嘴發呆,若有所思。
她回憶小時候的自己和姐姐,親密無間,可以毫不猶豫把私房錢分成兩半,你一半我一半。夜裡還睡同一張床,摟摟抱抱,醒來後,她會把自己做的夢說給姐姐聽,姐姐替她解夢……
那時候,沒有姐夫,也沒有一家人被分成兩家人的距離……
她多麼想回到小時候,永遠不長大。然而,時光帶來的變化那麼明顯,比如祖母臉上和手上的老年斑,比如爹娘眼角的魚尾紋,比如爺爺奶奶的白頭發,比如姐姐變成李家的兒媳婦……
其中,姐姐的變化最大,讓巧寶最傷心。
眼睛裡不知不覺閃動淚光。
不過,不久後,她的心事被雙姐兒給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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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姐兒暫時還遠在京城,恰逢她和盟哥兒過生辰。
歐陽凱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閒,參與孩子們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