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頓了頓,垂下眼眸,神色不明“怎麼?”
“沒有,她一直看著你,從你進門到現在。”實習生回了回頭,忽地笑出聲,“現在還在看呢。”
旁邊的人推了他一把“少八卦了你,我們老大還少人追嗎?”
沒人發現落在一旁的林哲腳步頓了頓,但很快又恢複正常,反而欲蓋彌彰地加快了腳步。
支楚月回到家時,支有雲正在廚房忙活,這些天他的腿總算好得差不多了,就坐不住了,一個人在家能搗鼓的也隻有廚房了。
支楚月放下包,換了身睡衣,走出來看到支有雲端了一大鍋湯上桌,旁邊還擺了四道葷菜,一道素菜。
“乾什麼呢?煮那麼多怎麼吃得完?”
支有雲不理她“你搬來那麼久有和隔壁打過招呼嗎?”
支楚月不太自在地偏開眼“打什麼招呼啊?我這不是忙著嗎?你要打就自己打去。”
支有雲鼻音裡發出一聲悶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才搬來這裡的,當初我都說了城西那棟樓好,離你律所也近得很,你非要搬來這。”
“你說什麼呢?”支楚月是有正當理由的,自然不怕他,“潘叔他們不都在這邊嗎?我就想你們要聚一聚也方便一點。”
支楚月一邊盛湯一邊一本正經地解釋“再說了,這邊新開發,房價低了一倍,總之這是一個很好的投資。”
支有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支楚月。你打什麼算盤我還不清楚嗎?”
他凶了凶“不管鄰居是誰,招呼是得打的,你再忙也應該打,你要是嫌麻煩,待會把這些湯端過去,就算我們一家打過招呼了。”
支楚月不情不願地瞥了一眼他“知道了。待會就去。”
兩個小時後,支楚月端著重重的白瓷鍋站在門口,心裡百般糾結。
身後的支有雲突然打開門,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不敢?”
“什麼不敢?”支楚月看也不看他一眼,鬥氣地反駁,“這有什麼不敢的。”
“我很伶牙俐齒的好不好。”支楚月得瑟地炫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在法辯隊拿了多少次最佳辯手。”
支有雲關上門“那行。我先去洗澡,你打完招呼就回來吧。”
身後的聲音忽然消失了,耳邊安靜得好像連灰塵緩慢漂浮落下的聲音都可以感知。
支楚月深深地吸了口氣,正想蹲下一點點用手背摁門鈴,忽然身側傳來一聲不帶多少溫度的詢問“你在乾什麼?”
她正處於思想鬥爭最猛烈的時候,身邊突然有了人,她嚇得一踉蹌,端著瓷鍋往後退,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了回來。
她隻穿著睡衣,站在冷風中有些久了,連衣服表麵都著了涼,而那個人的手很暖,又很大,緊緊地圈住她。
暖流燙過皮膚,直往血脈裡流,支楚月的不安急促化為了臉上的一抹紅。
支楚月不由得看向那握住她小臂的手,太瘦了,不自覺間她的尷尬化為了眉目間淡淡的心疼。
林哲將她的表情儘收眼底,很快收回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流出一些倦態來,疲於與人交談的樣子。
支楚月愣了愣,還是腆著臉說了句謝謝。
氣氛太尷尬了。
也許隻是支楚月那樣認為,她抬起眼的時候從未發現他視線在自己身上有過過多停留,比對待陌生人還多了一絲決絕。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支楚月被他疏離冷漠的話語激到下意識產生了後退的怯意。
他好像真的不記得了自己了。
還是說是因為太恨了,所以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可是無論哪種,都讓支楚月感到一種無力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