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與辰龍將老太君接回了都督府。
下人們見到老太君,比見了大都督更激動。
畢竟,比起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都督,好打葉子牌的老太君可愛多了。
“好啦好啦,見者有份。”
老太君將從宛平公主府搜刮來的蜜餞乾果,一一分發下去。
順帶著,也發了點兒從宛平公主那兒贏來的賭資。
絕不是出老千訛的!
下人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兒,少夫人歸家了,昭昭小姐與大都督歸家了,連老太君也從公主府搬回來了。
都督府簡直比過年更熱鬨。
“芊芊呢?”
老太君嚴肅著臉問。
“老太君!”
檀兒咻的閃到了老太君麵前。
老太君一巴掌摁住她額頭,拒絕了她的靠近。
隨後老太君麵無表情地問道:“誰家的小黑蛋?”
檀兒:“……”
“曾祖母。”
孟芊芊步伐輕快地走下台階。
“當心點兒啊!”
李嬤嬤魂兒都嚇出來了,“雙身子的人了,可不比從前。”
半夏道:“嬤嬤,你放一百個心吧,小姐懷孕的時候,還去收拾了一個很厲害的閣主呢!”
李嬤嬤臉色一沉。
半夏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兒了,眼神一閃道:“我什麼也沒說!呃……檀兒……你是不是叫我?”
“額麼有叫——”
半夏走出去,捂住檀兒的小嘴兒,拉著她一道溜了。
“半夏,你做啥子嘛?”
檀兒拉開她的手。
半夏尷尬地說道:“我說錯話了。”
檀兒疑惑地問道:“你說錯了,額為啥子要跑?”
半夏苦大仇深地說道:“這不是……著急了嗎?怎麼辦啊?我把小姐和人乾架的事捅出去了,一會兒李嬤嬤又該叨叨小姐了,也會訓斥我沒照顧好小姐。”
檀兒雙手抱懷:“還以為是啥子大簍子呢?逆又不是第一天挨罵了,好麼習慣麼?”
半夏:“……”
李嬤嬤是想立即找孟芊芊問個明白的,昔日去邊關就不說了,而今有孕在身,怎可再喊打喊殺的?
怎奈老太君在,拉著孟芊芊,無比委屈地訴起了苦,包括但不限於她在公主府的種種“慘痛經曆”。
孟芊芊見老人家容光煥發、口齒清晰、精神矍鑠,走起路來健步如飛,便知宛平公主將她照顧得極好。
“芊芊啊,你去了那麼久,我快無聊死了,你怎麼才回來呀?巫山好玩兒嗎?小豬豬呢?”
老太君話趕話,恨不能幾個月沒和孟芊芊嘮的嗑全嘮了。
孟芊芊忍俊不禁地說道:“昭昭睡了,明早她醒了我帶她去汀蘭苑陪曾祖母,我也很想曾祖母的……”
二人說了許久的話。
陸沅與辰龍安靜地坐在房中,被問到了便答上兩句,倘若不問,便在一旁聽著。
陸沅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常。
對辰龍而言,卻是不可多得的體會。
他竟然並不覺著無趣。
待到老太君昏昏欲睡,已臨近夜半。
他蹙眉。
不敢相信自己聽一個老人家嘮家常嘮了半夜。
明明按計劃,今晚該去教導孟朗習武的。
孟芊芊此番回京,沒著急去拜訪各路親友,也沒進宮去給太上皇請安。
陸沅也閉門不出,一副在家閒雲野鶴的樣子。
都督府關上大門,沒走漏二人回京的風聲。
二人難得在府上過了一段時間的清淨日子。
李嬤嬤很是欣慰。
她太了解孟芊芊的性子了,十日裡有十一日是閒不住的,不是上這家坐坐,便是到那家轉轉。
非是她喜好熱鬨,而是她要處理的事情太多。
這回能心無旁騖地在府上靜養一陣子,實屬難得。
忙裡偷閒的日子,鬱禮回了都督府一趟。
他在國子監念書,每月旬假都會回都督府。
起先是陪老太君,後麵老太君被接去了公主府,他也會去公主府探望。
他以為這一回也是與平日裡沒什麼兩樣,不曾想不僅見到了老太君,也見到了闊彆多日的表妹與表妹夫。
鬱禮高興壞了。
這是他回都督府最開心的一次了。
然後很快,他發現了另一張熟悉的麵孔:“孟朗?”
孟朗啃著脆甜多汁的桃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擱園子裡站半天了,合著才瞅見呢。”
鬱禮難為情地撓了撓頭:“我……我隻顧著和表妹說話了。”
孟朗轉頭便對陸沅道:“你不吃醋啊?”
陸沅:“辰龍,他欠收拾。”
孟朗汗毛一炸,抱頭鼠竄:“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叫那家夥來揍我嗎?”
一個凶神惡煞的小丫頭不夠,又來個嚴師辰龍,他淒慘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他算是明白了,他就不該來京城的!
這哪裡是京城,是他的火坑啊!
寶豬豬到了上房揭瓦的年紀,每日都要爬樹、摘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