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從宮門內出來,一直等候在宮門外的幾個隨從連忙走上前,“將軍~!”
幾人欲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被沈清擺擺手攔了下來,“先回府。”
“是。”
回到將軍府,看著站在大門口迎自己的長公主還有兒子兒媳,女兒和孫女,沈清嘴唇抖了抖,最終隻化為一句,“都進去吧。”
沈清回的匆忙,知道內情的長公主也沒有大肆的操辦家宴,於是在他回來的第一晚,至親之人坐在一起吃了頓簡單的家宴後沈清便讓他們都回各自的院子去休息了。
這夜,沈清和長公主躺在床上,他看著頭頂的紗帳,始終沒辦法閉上眼睛。
躺在他身旁的昭陽長公主知道他沒睡著,握住蓋在被子下他的手,“睡不著?”
“嗯。”
“在想什麼?”
沈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此刻腦子裡其實一片空白。
昭陽沒有聽到沈清的回答,也不再糾結剛剛的問題,轉而去問他進宮見景和帝的事情。
聽沈清講了景和帝對他說的話,昭陽拍拍沈清的手,“幸好我提前命人給你送了信。”
“初漓送信回來的時候,你怎麼沒往西北去封信告訴我?”沈清突然問道。
昭陽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告訴你又能怎樣呢?她回不了京城就能去的了你那邊?若是讓陛下知道了”
“可她是以大梁郡主的身份嫁過去的,我大梁將士不懼他北夏!”沈清低聲吼道。
“你們不懼有何用?!”昭陽騰的一下坐起身,回身看向沈清,然後抬手指著皇宮的方向,“宮裡的那位懼!這麼些年你難道還沒看清他嗎?他不想打仗!他隻想穩穩的坐穩自己的位置,享著那潑天的榮華富貴!”
“如果隻是犧牲一個外甥女就能換來這一切,他為何不做?說不定他還在慶幸!”
昭陽說完全身便像是卸了力氣。
“沈清,彆在這個時候表現你的慈父情節,好像拋棄初漓的隻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似的。就算我當時給你送了信,你又能護得了她嗎?私自窩藏外嫁和親的郡主,沈清,北夏要是在這個時候拿她做文章,西北邊境一旦起了戰事,你,你沈家幾代的榮光,都將毀於你一人之手。”
“若是這樣,你還會質問我為什麼沒有給你送信去嗎?”
“沈清,我做的選擇從來沒有後悔過。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它也分肉多肉少。我隻能護住一個,既然選擇阿瑩,那初漓我就隻能祝福她下輩子投個好胎”
沈清在聽了昭陽的這番話後,不知何時放在胸前的雙手握了鬆開,鬆開了又握住。
“睡吧,陛下命我明日上朝。”
沈清淡淡的說道,然後翻了個身,側身過去,後背朝著昭陽長公主那邊。
昭陽看了一眼沈清的後背,深吸一口氣,重新躺了回去,閉上眼睛,然後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說,不後悔,自己不後悔!
翌日景和帝便在大朝會上宣布了嫁去北夏的安定郡主在北夏新汗繼位之前身死的消息。
滿朝文武再看站在朝堂中的沈清時,臉上都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了同情的神色。
下了朝之後,沈清在聽了幾位大人讓自己節哀順變的話後,便麵無表情的加快了出宮的腳步。
落後他幾步的宋淮禮看了眼沈清的背影,跟自己身邊彆的大人寒暄了兩句便也出宮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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