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新鮮血液多了,陛下始終是要信任彆人的,總不能全都靠著我?要是有朝一日我離開了,那還不亂成一鍋粥?”
溫鶴綿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她說這話的時候輕輕鬆鬆的。
但對麵少年的神色卻霎時變得可怕起來,晦暗的眼神更沉了,仿佛潛藏著風暴般,聲音都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眼眶似乎也紅了紅“離開?太傅是想拋下我,去哪裡?”
試探的話出口,溫鶴綿就不可能收回了。
然而見到此情此景,她還是愣了下。
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已經迅速逼近了她。
他從未這麼出格過的,用力抓住了溫鶴綿的手腕。
可仔細觀察,又發現那力道是克製著的,像是生怕傷了溫鶴綿一分一毫。
此刻,溫鶴綿全然被籠罩在了謝琅的氣息裡。
那雙帶著侵略性的眸子定定注視著她,聲音顫著“還是說,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太傅失望了,太傅才想要離開?”
不,反倒是因為他做得太好了。
好到溫鶴綿在安排好一切後,都敢放心離開了。
溫鶴綿抿抿唇,莫名有點慌了“不是,我隻是說個假設,沒有真的要離開。陛下,放開!”
溫鶴綿力氣比謝琅小,可要真的動用武力,未必不能掙脫開,但那樣容易兩敗俱傷。
而她,不願意傷到謝琅。
“我不。”謝琅眼睫顫動了下,呼吸急促起來,他殷切看著溫鶴綿,低聲懇求,“太傅,不要離開我,假設也不要有。”
那樣的假設,光想想就和噩夢似的,心口呼啦啦泛著疼,更彆說是溫鶴綿親自從口中說出來的。
溫鶴綿已經後悔提起這茬了,她無奈“好,我答應,所以現在,能放開我了嗎?且不說男女授受不親,陛下,我還是你的老師。”
一個試探而已,小崽子跟天要塌了似的。
溫鶴綿惆悵,明明以前看著挺正常的,現在怎麼養出的這性子啊?
謝琅的眼眶依舊是紅的,隻是聽到溫鶴綿這話,情緒明顯好轉許多,終於是聽話地放開了她的手。
聲音帶著些許不自覺的哽咽“以後不準說這話了。”
“知道了。”
溫鶴綿不自覺地垂下目光,有點心虛,看著手腕上留下的紅印子,默了。
謝琅站在她麵前,沒有後退。
大概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許久都沒開口說話。
在溫鶴綿都即將忍不住開口的時候,聽他啞著嗓音說“更換吏部尚書的事,我會再考慮。時辰不早了,太傅先回府吧。”
這還是謝琅第一次開口趕人。
溫鶴綿看了眼外邊明朗的天色,點了頭“好。”
謝琅往後退了幾步,溫鶴綿順利站起來出去,因為方才發生的事,她腳步難得有些慌亂,飛快消失在了謝琅視線中。
謝琅盯著自己剛才抓著溫鶴綿的手,眼底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
他聽得出溫鶴綿的試探,可是怒火還是不自覺翻滾起來,生出許多想法。
要是能讓太傅永遠留在他身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