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想要知道，那老臣就不再隱瞞了。”看到劉裕那雙執著的眼神後，檀道濟思來想去，終究還是說出事情。
古老而又滄桑的聲音伴隨著茶香在乾安殿中響起。
“三百年前，老臣跟隨先帝征戰北莽，在寒川穀一帶斬殺了數十萬北莽勁敵，一舉重創了他們。就在先帝即將班師回朝之際，北莽那些蠻夷竟趁我等不注意派死士暗殺了先帝，為了讓先帝活下來，為了穩住北離的局勢，所以老臣隻能使用傳聞中的禁術——移花接木。”
“將自己幾乎八成的壽命通過獻祭的方式，全部轉接到先帝身上，然而由於兩者之間的武道不同，所以老臣的四千年壽命轉到先帝身上時，真正起到作用的隻有短短的不到一百年。”
檀道濟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滄桑的眼神卻停留在茶杯中的茶湯，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一旁仔細聽講的劉裕，手裡的茶湯灑落一地也是渾然不知，嘴角緊緊的抿著，眼眸卻一片通紅。
怪不得小時候，他的父皇在那次征戰北莽回來之後，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疲憊，當時因為年紀小的原因還以為是勞累過度導致的。
還有他的老師檀道濟，前往北莽之前還是一頭烏黑的發色，回來之後竟然變得極為蒼白，甚至連容貌和神態都一下子轉變了。
怪不得修為在天象境圓滿的他，身體表麵卻是帶著一絲死氣沉浮。
試問天下，又有哪位超凡天象的強者，能將自己的壽命給予他人。
怪不得他的父皇在臨終之際，讓自己拜檀道濟為亞父，將全部的事情全部托孤給他。
換作是自己，可能都不會有如此的想法。
而現在，年邁老態的他，又要為了北離的安穩重新前往戰場。
“老師……”此刻的劉裕再也止不住眼淚，哽咽著喚了出來，"老師您不要去了！我想讓老師留在這裡，建康這邊還需要您在後方主持大局呢。"
"陛下，此乃天命，誰也改變不了。"檀道濟搖了搖頭。
“亞父！我已經失去了父皇，不能再失去了亞父您了！”說罷，劉裕就立馬站起身來，準備朝著檀道濟的方向跪了下去。
朝堂上，誰都可以前往戰場抵禦北莽，唯獨他的亞父不行。
“陛下。老臣的大限將至，唯有將剩餘的光輝照在需要他的地方上，老臣才不會留有遺憾。”檀道濟兩隻枯瘦的手抓著劉裕的手，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
先帝對他有知遇之恩，他這一生也都在為北離的一切而付出。
這也算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亞父！”
“老臣心意已決，還望陛下答應。”檀道濟退後一步，雙手抱拳彎腰躬身道。
語氣之堅定，絲毫不給劉裕反駁的機會。
"可是，可是"看著檀道濟蒼老的臉龐，劉裕欲言又止，腦海中的那股心酸又一次的浮現。
"陛下不必如此，老臣雖年邁老矣，但還是可以上陣殺敵，護我北離綿延萬載。"
檀道濟的臉上帶著無儘的慈愛與關懷。
看著眼前的劉裕，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麵對先皇祖，先帝時的場景。
“陛下，老臣先行告退了。”
說完，便踏步的離開了乾安殿。
許久之後，劉裕才從門外的那抹背影中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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