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葉凡這殺千刀的臭小子,他怎麼會知道,我道宮的道典本名——原始道典!”
山巔王座上,李千兒猛然攥緊拳頭,眼中彌漫著前所未有的憤怒和驚恐。
“原始道典,此乃我道宮的無上法則,乃是祖師爺張道陵親自書寫,並製定!”
“哪怕曆經兩千多年,原始道典已經是我道宮的最高規則,任誰都不得忤逆!”
“至於這第三法則,究竟是什麼?”
感受著李千兒的恐懼,藍姨微微皺眉,目光一瞬間陰沉。
藍姨暗中布局多年,這才等到了今日,眼看她就要隱藏幕後,成為李千兒這個假玄女背後的幕後之主。
可這幾個小時內,卻不斷出現不可控的變故,這讓藍姨非常煩躁,心中殺機淩然。
“師姐,第三法則是什麼?”
不遠處,眾紫衣都望向紫二,目帶好奇。
原始道典雖是道宮最高規則,卻足足有百萬字,而且都是枯燥難懂的象形文字。
如今畢竟是現代社會,道宮從年輕人到老一輩,誰沒事研究這個?
如今道宮的規則,都是曆代的道宮先賢,根據原始道典的文字進行翻譯,簡化之後,最終記錄成大家看得懂的文字。
而且因為時代不斷變化,如今眾人看到的道典,其實和祖師爺張道陵定下的那本原始道典,壓根不是一回事。
故而,當葉凡當眾提出“原始道典”這四個字,但凡對道宮誰的人,無不色變。
“看來這叫雲玄的小道士,他這是要搞事情啊。”
“我道宮入籍在冊的道士八千,但似乎並無‘雲’字輩,此人,莫非不是我道宮弟子?”
“無論這‘雲玄’是不是我道宮弟子,如果他真手握玄女殿客卿令,那他就是!”
貴賓席上,眾老怪議論紛紛,有人甚至圍繞葉凡而爭吵起來。
“肅靜!”
李千兒猛然大喝。
肅靜!
轟!
成千上萬的藍牙音箱同時震動,龐大的聲音化為洪流,將幾十萬的喧囂活生生壓了下去。
全場一瞬間安靜,鴉雀無聲,呼吸可聞。
這一幕,讓李千兒對玄女的權勢,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她在激動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濃烈的畏懼。
“如是玄女沒死,被藍姨弄出來,那我這個假玄女,必死無疑!”
“不過,我李千兒就算真會死,但你葉凡,也絕對會死在我麵前。”
“葉凡,隻要能弄死你這惡心的垃圾,哪怕付出再多代價和風險,我也認!”
強壓心中對葉凡的厭惡和憤怒,李千兒一聲大喝,“來人,傳史官!”
“傳史官覲見!”藍姨隨後大喝。
“傳史官覲見!”
……
不斷有人接力,聲浪化為衝擊波,一層層遞進,一路傳遞到後山某處絕地。
彆看龍虎山到處都是高科技設備,但這後山卻是與世隔絕,毫無任何現代痕跡。
後山一處山洞內。
一個漢老道跪坐蒲團,手握刻刀,埋頭在石桌上的竹簡上刻字,用兩千多年前的古法,一絲不苟地記錄著最近道宮發生的大事件。
牆壁上掛著青銅油燈,四周一切都很原始,讓人有種夢回漢朝的錯覺。
忽然,一個粉雕玉琢的小道童,急匆匆走進來,恭聲說道,“師父,玄女大人有令,令您立刻覲見!”
“沒空!”老道不耐煩擺擺手,頭也不抬,埋頭捉刀刻字,神色極為專注。
整個道宮都畏玄女,唯獨老道不懼!
原因很簡單,因為老道是——史官!
在道宮,史官自漢代傳承不衰,父子傳承,都是悍不畏死,不買任何權貴的賬。
而祖師爺張道陵,更是針對史官,製定了長達一千字的規則,用來確定史官的超凡地位。
如此製度之下,道宮的曆史都是史官單獨記載,功就是功,過就是過!
一旦大事件被記錄在竹簡,哪怕是當代天師,也不允許修改!
“師父,我知道您不喜玄女,覺得她太強勢,引入太多現代科技,又追逐財富名利,從而心生不滿,但如今畢竟是羅天大典,天下幾十萬信徒和道門代表都看著呢。”
“而且,玄女大人找您,以我之見,多半是讓您去解釋一下,何謂原始道典的第三法則,您看……”
小道童正焦急地說著,老道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第三法則?”
“師父,有人在山腳,自稱道號‘雲玄’,說他是玄女殿客卿,要按照第三法則,重踏通天之路。”
小道童不禁吐槽苦笑道,“師父,通天之路,那不是信徒為了讓我道宮幫忙,不得不三跪九叩,一步步跪著上山,此事和原始道典,莫非還有什麼關聯?”
“重踏通天之路?”老道士放下手中刻刀,原本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蒼老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潮紅,“此事,當真?”
“當真,師父啊,此事鬨得沸沸揚揚,您老又不會武功,手無縛雞之力,這後山到前山又無纜車,就算您有宗師護衛,可宗師背著您去前山,那也要走許久,咱們路上說,可好?”
眼看老道不慌不忙,反而拉著自己問這問那,一副對葉凡饒有興趣的樣子,小道童一臉崩潰,快哭了。
史官地位超然,當代史官司馬致遠,甚至當眾指著老天師鼻子怒罵,將口水都噴到老天師的臉上。
當時老天師被喝斥得怒氣衝天,卻依舊一言不發,壓根不敢還嘴。
至於玄女,司馬致遠更是多次公開指責,痛斥玄女各種缺點,讓玄女尷尬不已,顏麵無存,卻不敢吱聲。
發展到現在,玄女和老天師,隻要遠遠看到司馬致遠,直接繞道而走,如逃命一般。
老天師和玄女都如此,那些高高在上的張氏權貴,從老頭到年輕人,誰沒被老道揍過?
老道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今天鐵了心不去山巔廣場,讓玄女沒麵子,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可問題是,如果老道不去,小道童會淪為受氣包,被玄女針對啊!
雖然忌憚老道麵子,玄女不會太過分,但隻要玄女願意,隨便找理由扣工資和福利,或者可以孤立小道童,這誰受得了?
然而麵對小道童的焦急,老道卻不慌不忙,笑著說道,“放心,一炷香之內,你師父我定然趕到山巔。”
“來來來,坐下喝杯茶,好好給我述說這‘雲玄’小子。”
啊?
還喝茶?
噗!
小道童心態一瞬間崩潰,卻隻能苦笑說道,“師父,說起這雲玄,此人還真是膽大包天。”
“玄女當眾宣布,說此人的玄女令是假的,不承認此人是玄女殿客卿。”
“可此人倒好,一人一劍,背著他老婆蘇雅下山之後,居然去而複返,還公開宣布自己是客卿……”
小道童說著說著,忽然一拍腦袋,“壞了師父,這都半炷香時間過去了,我這就去叫外麵的師兄,背著您去前山!”
“不用如此麻煩!”老道放下手中竹簡,大笑而道,“貧道閉關百年,沒想到如今這天下,在我道宮之中,竟出現了如此有趣的晚輩後進。”
“貧道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此子見一見,又何須麻煩他人?”
聲落。
嘩……
小道童頓覺眼睛一花,山洞內空蕩蕩一片,哪裡還有什麼老道的身影?
“我伺候師父十年,跟著師父學道十年,我竟然不知道,師父竟然會武功?”
小道童目瞪口呆,急匆匆走出山洞,頓時瞪大眼睛,看到了他此生最南望的一幕。
懸崖之巔,白雲縹緲。
那老道負手而立,輕撫白須,忽然抬腳,一步直接邁向懸崖。
“大人,危險!”
一旁,那宗師護衛勃然色變,失聲尖叫,慌忙衝過來,想要阻攔老道送死墜崖。
然而這老道卻一聲大笑,一腳踩在虛空,竟就這樣一步步腳踏虛空,一路淩空走向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