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透過彆在耳朵上的空氣耳麥,所有聽到李千兒聲音的地勤衛,無不渾身劇震。
符靈是孤家寡人一個,逃了就逃了。
可在場的地勤衛,都是良家子,背後都站著一個個紮根龍虎山的家族。
他們被家族精心培育,送到地勤衛,父母妻兒都被家族控製,試問他們如何敢逃?
“大人,得罪了!”
“殺!”
嘩啦!
所有地勤衛不再猶豫,紛紛衝向藍無忌。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恐怖而龐大的璀璨劍氣,忽然從高空襲來。
這劍氣,竟如大河絆浩瀚不絕,自九天轟隆墜落!
眼看就要將藍無忌、葉凡,以及在場所有人,無情的淹沒、吞噬!
“大河劍氣!這是大河劍派的掌門陳大河!”
“陳大河堂堂半步大宗師,手握名劍孤煙,竟不惜身份偷襲,暗算無差彆的殺了我們所有人?”
“卑鄙!”
感受著這煌煌如大日,一瞬間淹沒整個山道的恐怖劍氣,所有地勤衛都臉色大變。
死亡的恐懼和陰影,同時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浮現。
而身處劍氣籠罩範圍的葉凡,卻驚訝地發現,一直躲在暗中,忽然暴起偷襲的陳大河,卻不是為殺他而來。
這一道恐怖浩大的大河劍氣,竟是為藍無忌而來!
“難道在陳大河的眼中,我這冒牌的道士雲玄,威脅反而不如藍無忌?”
葉凡頓時無語,就要準備出手。
藍無忌雖強,但他在失去護具和武器情況下,想要徒手硬抗陳大河,這不太現實。
然而當葉凡回頭掃了一眼藍無忌之後,卻忽然心中一動,暫緩了出手的動作。
“隻要殺了藍無忌,區區一個雲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從懸崖一躍而下的陳大河,絲毫沒有偷襲的羞恥,臉上滿是興奮和殘忍。
他仿佛看到自己山巔加冕,成為道宮繼承人的輝煌一幕!
然而麵對陳大河這淩空一劍,藍無忌卻視若無睹,不但不抬頭,甚至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
眾人嘩然。
這局勢,都糜爛到如此地步,藍無忌瘋了?
人群中,唯有葉凡微微頷首。
本來,葉凡隻是懷疑,並不能確定。
但如今,葉凡卻已經能確定,藍無忌並不是發瘋,而是在——悟道!
人,唯有在生死達恐怖之間,才能爆發出此生最大的潛力,從而突破境界!
當然,一萬個人在麵對生死之時,九千九百人都會夢想磨滅,灰飛煙滅。
但在藍無忌的身上,葉凡卻感覺到了滔天的自信!
“藍無忌十歲長道,雖被人毀了道途三十年,卻依舊心懷熱血,從未放棄過修道。”
“今日我以炁幫藍無忌易經伐髓,若是他能窺破生死,那就能跨越最後一步,成就大宗師!”
望著閉目一動不動的藍無忌,再看看天空那如流星雨般,華麗而璀璨的大河劍氣。
葉凡忽然開口,“無忌,我之佩劍,借你一用!”
聲音不大,卻清晰藍無忌的耳中。
聞言,原本一動不動,仿若睡著的的藍無忌,頭也不抬,猛然舉起手中的烏木劍,將劍尖對準蒼穹。
“區區一把破木劍而已,竟也敢和我大河派傳承千年的名劍孤煙爭鋒?可笑,可笑!”
陳大河一臉不屑,絲毫沒將烏木劍放在眼中,手中孤煙劍中的劍氣,儘又驟然暴漲了三寸!
隻是一瞬間,這恐怖的大河劍氣,便已經降臨藍無忌的頭頂!
然而就在這時候!
一股強烈的死亡危機感,卻驟然在陳大河的心頭浮現。
“不好!”
陳大河大變,有心逃走,卻因為身軀在半空,正保持往下俯衝姿勢,根本就來不及轉身!
嘩啦!
一圈圈的微末雷光,悄無聲息的在烏木劍的劍鞘上浮現,並化為一條直線,一瞬間衝天而上。
鏘!
下一刻,陳大河便震驚地發現,他手中孤煙劍的劍刃上,出現了一個肉眼幾乎看不到的小洞。
小洞殘留著雷光,雷光不斷彌漫,瞬間讓孤煙劍通體高溫,變得一片灼熱。
“這……這不可能!”
“我堂堂半步大宗師,藍無忌隻是巔峰宗師,我這還是大河派的鎮宗名劍,藍無忌憑什麼隻靠一把平平無奇的木劍,就將我擊敗?”
陳大河一臉瘋狂,心中滴血,正要怒吼,卻忽然渾身劇痛,他慌忙低頭一看,頓時駭然。
一道細線般微不足道的雷光,竟將陳大河的心臟貫穿!
“藍無忌都沒拔劍,這用劍鞘揮了一劍,就將我殺了?”
“我,死了?”
嗡!
陳大河臉色大變,張嘴正要說什麼,渾身卻開始閃爍耀眼的雷光。
“轟!”
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半空爆裂,化為漫天血霧。
全場死寂!
山巔,所有人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向天空的大屏幕,眼中都充滿了駭然。
“那絕對不是武功,也絕非真氣,那是道法!”
貴賓席上,有老怪忽然說道。
“這……這不可能!”
“藍無忌十歲被人毀掉道途之後,他發狠自廢一身道法,轉而習武三十年,他怎麼可能還會道法,而且道法還那麼強?”
有老怪反駁道。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藍無忌練武隻是偽裝?”
有老怪冷笑。
“這……”
眾老怪都是一愣,而後陷入沉思。
“藍無忌幼時成名,難免輕狂,遭人嫉妒陷害,這其實很正常。”
“可這三十年來,藍家都拋棄了藍無忌,唯獨藍老一直沒放棄,這是為何?”
那老怪繼續說道。
眾老怪目光開始凝重。
“如此看來,藍無忌十歲被藍老救了止嘔,為了掩人耳目,不再被人嫉妒,藍老故意放出了煙霧彈,從而迷惑世人。”
“而這三十年來,藍無忌之所以一直原地踏步,一直都被人排擠,無法升職,這應該是藍老對藍無忌的磨礪和鍛煉。”
“畢竟,對於我輩修道人而言,個人權勢都是浮雲,唯有實力才是永恒!”
那老怪繼續說道。
“吳老哥,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何藍無忌會幫那雲玄?”有老怪忍不住問道。
“問得好!”
吳老撫掌而笑,解釋說道,“我道宮羅天大典舉辦了多屆,唯獨這一屆關注度最高,諸位道友可曾想過,這是為何?”
這……
眾老怪都愣住了。
“不就是為了給玄女造勢,讓這丫頭順利加冕,正式上位?”
有老怪輕笑道。
“非也!”
吳老搖搖頭,鄙夷望向那老怪,“我道宮曆代的天師,都是傳男不傳女,何曾傳給女人過?”
“這……”那老怪頓時沉默。
“我道宮的天師雖必須是男人,但問題是,最近這一百年來,整個道宮所有男人的天賦都不如玄女,管理能力也不是不如,老天師如此做,不也是無奈?”
又有老怪歎息說道。
眾老怪紛紛點頭,都有些唏噓。
就算玄女執掌道宮多年,將道宮管理得井井有條,但在內心中,眾老怪並不認可玄女。
不是玄女不夠好,而是道宮的天師必須是男人,也隻能是男人!
倒不是所有老怪都重男輕女,而是此事涉及道宮一個禁忌和秘辛。
在眾老怪看來,玄女可以替天師管理道宮,可以宰執千裡,卻絕對不能上位。
此乃底線!
可問題是,眾老怪努力了多年,卻無法找到玄女的替代品。
如之奈何?
唉!
“吳老,莫非這藍無忌,就是老天師選中的繼承人?”
“莫非今日的羅天大典,便是為了讓藍無忌上位,加冕登基?”
有老怪忽然開口。
眾老怪渾身一震,目光越發凝重。
“本來老夫也是如此認為,但如今看來,非也!”
吳老擺擺手,目帶凝重,“我道宮的天師,又豈能對彆人搖尾乞憐,卑躬屈膝?”
難道……
有老怪失聲說道,“藍無忌對那雲玄畢恭畢敬,如奴如仆,難道這雲玄,才是老天師選中的繼承人?”
是了!
一定是這樣!
眾老怪議論紛紛,越想越有道理。
“老天師道號雲錦,玄女道號青璿,而這位雲玄,居然和老天師同一個輩分。”
“如此看來,此子,應該是老天師代上代天師收徒,和這雲玄平輩論交,彼此師兄弟稱呼。”
吳老沉聲說道,“諸位道友,你們可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一旦雲玄順利上山,那他一定能坐到玄女的王座上,成功加冕!”
“這意味著,老天師會正式讓位,這雲玄才能夠今日起,將會成為我道宮之主,而不是什麼天師繼承人!”
“此事一旦實錘,哪怕是九老,也得客客氣氣叫一聲‘雲玄師弟’”
“這同時也意味著,曆史上,我道宮曆代天師,被上一代九老壓著,遲遲無法真正掌權的情況,將會徹底終結!”
吳老越說越激動,“藍無忌距離大宗師不過一步之遙,此人頭鐵一根筋,個人不懂變通,能讓他如此推崇,自願為仆,這說明那雲玄,一定是大道士!”
什麼!
嗡!
全場震動!
所有老怪都忍不住倒吸冷氣。
“不到三十歲的大宗師,這雲玄若真如此,那他的天賦之高,豈不是十倍於玄女?”
“若這雲玄瑞了得,老夫願尊雲玄為主!”
“附議!”
……
眾老怪很快統一了意見,一個個望向大屏幕的目光,無不充滿了期待。
卻無人看到的是,吳老撚了撚白須,低頭喝水之時,眼中嘚瑟一閃而逝。
“小子,老夫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這一次,你一定要一鳴驚人,沉寂加冕上位,可千萬彆讓老夫失望!”
吳老越想越得意,若非場合不對,他都差點想大笑。
與此同時,真正的吳老,一臉茫然地站在煉丹殿的大殿內,有些懷疑人生。
“老夫明明在山巔觀禮,隻不過中途去洗手間蹲坑,卻被人一拳打暈昏迷,等蘇醒之後,老夫為何會出現在這煉丹殿,而且還出不去了?”
嘩!
一陣寒風吹過,吳老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一身衣袍竟然不翼而飛。
“天殺的蟊賊,竟順走了老夫的衣服,不要讓老夫知道你是誰,否則,弄死你!”
啊!
吳老悲憤交加,卻不敢大聲喧嘩,化為流光,眨眼消失在煉丹殿內,也不知道躲到了何方。
……
山巔。
冒充吳老的李老頭,悠閒地喝著茶,蹺著二郎腿,順手將嘴裡扔了一顆瓜子,美滋滋地看戲。
“雲錦老狗,你讓雲玄這小子來惡心老夫,迫得老夫結束鹹魚生活,不得不開始996的煉丹打工生活。”
“但老夫偏偏不如你的願,老夫便是死,也絕對不會乖乖給玄女那丫頭打工。”
“此番,老夫利用這利息差,勢必讓雲玄上位當天師,汝之奈我何?”
一想到老天師出關之後,發現玄女失去權勢,天師換人,那一臉茫然的樣子。
李老頭不禁咧嘴一笑,忽然有些期待。
然而當李老頭抬起頭,隨意望向天空大屏幕,看清楚葉凡的動作之後,
李老頭頓時瞪大眼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