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少爺，感謝您對我們的救命之恩，但……抱歉，若是不能給你一刀，那我此生都無法突破武道大師。”
半山腰石階上，數千人之中，忽然走出一個魁梧大漢，直接給葉凡跪下。
“雲玄少爺我求求您，讓我刺一刀吧，就一刀，一刀就好！”
“放心，我保證下手注意，不會傷到您，求您了！”
砰砰砰！
這大漢不斷磕頭，目帶哀求。
“雲玄少爺，老頭子我是這龍虎山的山民，我兒子打了一輩子光棍，沒文化也沒錢，窮，四十多歲都娶不到老婆。”
“可若是您大發慈悲，讓我捅一刀，我就能得到玄女大人的懸賞，給兒子買車買房，還能幫他娶個老婆。”
一個老大爺顫巍巍走出人群，撲通跪在葉凡麵前，號啕大哭的哀求著。
“雲玄少爺……”
“我求求您了！”
“讓我們捅一刀吧！”
很快，在葉凡的麵前，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
這些人，要麼是山巔走下的普通人，要麼是趁機從山腳衝過來的本地山民。
他們男女老少都有，幾百人浩浩蕩蕩跪地，一個個都哭著嚎著，哀求著葉凡。
每一個人的理由都很合理，每一個人都背後都有一段心酸！
這一幕，看得老道、李老頭，以及很多正派的道士，無不目帶惻隱之心，陷入了猶豫。
但一想到李千兒的天價懸賞，而且還有迎娶玄女的誘惑，很快人還是離開山巔，飛快朝著半山腰而來。
不斷有山民從山腳衝上山！
“攔住他們！”
地二勃然大怒。
嘩啦！
三百地勤衛紛紛衝過去阻攔，卻愕然發現，他們竟一直在原地打轉，根本無法衝過去阻攔。
“該死，這肯定是戰無涯搞的鬼，此人隱藏在暗中搞事情，擺明了要讓少主死！”
“可惡啊！”
三百地勤衛怒不可遏，明明能看到山民上山，卻根本無法阻攔，他們頓時焦急不已，嘗試怒吼提醒，聲音卻根本無法傳出去。
眼見無人阻攔，不隻是山民，就連山腳小鎮內，很多看熱鬨的路人，也一窩蜂地衝到半山腰。
越來越多的人跪在葉凡麵前，哀求葉凡不要出手，老老實實讓他們砍一刀。
“雲玄小子，你既是道宮少主，麵對這成百上千信徒的哀求，你難道真忍心殺了他們？”
“還是說，你可以為了權利，不惜殺儘一切攔路的人，一路殺上山巔？”
“你，究竟如何抉擇？”
戰無涯戲虐而調侃的蒼老冷笑聲，一瞬間響徹群山。
“無恥！”
後山，藍老怒不可遏。
“我等被困此地，不得分心，否則，一旦地火外泄，後果不堪設想。”
“現如今，唯有看雲玄如何抉擇，我等隻能看著。”
紫老意說話之時，一直死死的盯著老天師，眼中滿是意味深長。
其他諸老都沒說話，卻都在穩定地火的同時，紛紛望向老天師，一個個目帶嚴肅。
“諸位師兄不用擔心，我既然選擇留在此地，自然不會半途而廢，拋棄蒼生去救雲玄。”
似乎知道諸老的擔心，老天師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葉凡真是老天師的徒弟，那老天師二話不說，立刻會去救葉凡。
道家講究的是隨心所欲，拯救蒼生雖是老天師的夙願，但如果身為師父，連自己徒弟都保不住，這還談何拯救蒼生？
可問題是，葉凡並非老天師弟子！
“小師弟，你能如此想，那自然是最好。”
紫老暗自鬆了口氣，蒼老臉上滿是笑容，“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雲玄此子頗為聰明，而且實力不凡，此事，倒也未嘗沒有轉機。”
“我道宮的曆代天師，都是需要曆經生死劫。”藍老也笑道，“若是雲玄真能一路殺上山巔，順利坐上那王座，那我藍氏一族，日後，定以那雲玄馬首是瞻，全力支持他成為天師！”
“我紫氏一族，亦如是！”紫老也笑道。
“我等，皆如是！”其他諸老，紛紛笑道。
不過笑歸笑，諸老卻心知肚明，以葉凡的實力，或許今天自保沒問題。
但葉凡想一路殺上山巔，坐在那王座上，此事，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我這些師兄，還真都不是省油的燈。”
“若是雲玄小子真狠下心，一路殺戮普通人，就算此子踏入山巔，丹清和司馬致遠這二人，也絕對不會讓此子上位加冕。”
老天師不禁苦笑，無語搖頭。
今日幾十萬信徒在場觀禮，他們人是不多，而且分散在各地，一個市也就三五人而已。
可這些人，大多在世俗有權有勢，非富即貴，在地方上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他們是道宮在世俗世界，數千萬信徒的代表！
如果葉凡是一個殘忍嗜殺的人，這些信徒肯定不服氣，自然也不可能繼續供養道宮。
道宮雖超然世外，位列天下第一玄門，但如果沒了信徒供奉，這還如何維持？
所以，無論是從道宮這邊，還是從信徒這邊，葉凡想當天師，都注定沒了任何可能。
“看來，今日最終加冕山上位的人，還是青璿那丫頭。”
“隻可惜，青璿雖聰慧而有權謀，最終究是個女人，而且她身為女子，根本無法修行我道宮的最高功法，唉。”
老天師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一方麵，對於寶貝孫女青璿，老天師非常欣賞，也相信她的管理才華。
另一方麵，老天師又非常糾結，抑鬱。
畢竟，如果龍虎山的當代天師是女子，那這就意味著，龍虎山兩千多年的傳承，到了雲錦這一代，恐怕就要斷了。
當然，老天師也可以讓玄女發誓，讓她挑選繼承人的時候，隻能選男人。
可如果道宮的下一代，又是女強男弱，男人之中沒一個天才，那又當如何？
“真正的天師傳承，隻能上代天師親自傳給下一代天師，而且雙方都必須是男子。”
“若是貧道有生之年，等不到合適的男子傳承者，那貧道就是道宮的千古罪人，唉！”
老天師搖搖頭，不再多想，開始閉目恢複精氣神，專心穩定古井眾多地火。
至於葉凡今天究竟會如此，一切就交給天意了吧！
“雲玄小子，但願你不要自誤。”
“隻要你今日不太過分，衝著你對青璿和貧道的救命之恩，今日，貧道就會保你小命，隻是這天師之位，年輕人，唉，貧道不是沒給你機會，而是你把握不住啊。”
老天師暗暗想到。
……
半山腰。
數千人跪在葉凡麵前，各種哀求。
所有人望向葉凡的目光，都如同望向唐僧肉！
若不是葉凡兩聲“風來”，一聲比一聲恐怖，展現出超越宗師的力量。
否則，藍無忌甚至懷疑，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直接就會一窩蜂而上，一人捅葉凡一刀，來一場全民狂歡盛宴。
這一幕，看的三百地勤衛雙目通紅，悲憤交加，卻被戰無涯用陣法困在原地，根本無法去救援葉凡。
藍無忌武道和道法剛突破，位列雙大宗師，倒是沒被戰無涯針對，依舊忠實的捍衛在葉凡身旁。
但藍無忌依舊是頭皮發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些跪地的人中，其中一些人，要麼是看著藍無忌長大，要麼是藍無忌的朋友、親人，或者所熟悉。
如此多人彙聚，他們也不攻擊葉凡，就這樣哭訴自己生活的不幸，哀求葉凡讓他們捅一刀，而且都承諾會注意分寸，絕不讓葉凡受傷。
麵對這樣一群不幸的普通人，你讓藍無忌如何下狠手？
但藍無忌也不笨，他雖是一根筋，不喜歡動腦筋，卻也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
一旦人群被戰無涯煽動，那後果不堪設想！
“少爺絕對不能沾染普通人的鮮血，否則，就算少爺能一路殺上山巔，最終，少爺也會失了民心，注定無法加冕。”
“罷了，罷了！”
“我藍無忌當了三十年廢人，得蒙少爺恩賜，這才修複道法，突破修為。”
“今日，就讓我大開殺戒，遺臭萬年，為少爺殺出一條登天之路！”
“事後，就算少爺為平民憤而殺了我，讓我背黑鍋，我藍無忌也認了！”
心中一陣掙紮，藍無忌眼光漸漸淩厲，猛然握住刀柄，就要拔刀，大開殺戒。
然而就在這時候。
一直沉默不語，任憑四周眾人哀嚎，從未開口過的葉凡，忽然睜開了雙眼。
嘩！
眾人眼睛刺痛，仿佛被兩輪耀眼大日的陽光掃到，都不禁低頭，不敢去和葉凡對視。
四周喧囂戛然而止，兩千人眼中都出現了敬畏。
這詭異的一幕，讓山巔看著大屏幕的幾十萬人，都不禁疑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雖說從大屏幕上觀看，葉凡的眼神很淩厲，卻也不至於同時震懾兩千人吧？
這也太誇張了吧？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風來！”
葉凡抬頭望向天空，淡淡開口。
“還……風來？”
“雲玄小子，這半山腰陣法已被老夫毀掉，你區區一個宗師而已，你又不是天象境，你真以為，你還能調動狂風？”
戰無涯蒼老而不屑的聲音，忽然響徹群山，“我說你們這些凡人，還真是磨磨唧唧。”
“你們那麼多人，又何必苦苦哀求？”
“我要是你們，我直接提刀衝過去，大家一人一刀，就算有人受傷，卻也足以瞬殺雲玄。”
這聲音蘊含精神蠱惑之力，仿佛還和道宮陣法結合，一瞬間讓兩千人眼神變得幽綠而嗜血。
“殺了雲玄！”
“殺！”
嘩啦！
一瞬間，兩千人同時起身，眼神一片赤紅，一窩蜂的衝向葉凡，如同發瘋一般。
這些人之中，隻有少數人提著刀，大部分都是赤手空拳，甚至還夾雜著不少的老人和小孩！
“壞了！”
“那可是足足兩千人啊！”
“雲玄若真敢殺那麼多人，哪怕他對我道宮有恩，此子，今日我等也必殺之！”
後山，諸老震怒。
“雲玄小子，不要殺人，快逃！”
“以你的武功，立刻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