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望著眼前俊朗瀟灑，如天外仙人卓然而立的青年道士，蘇雅頓時驚呆了。
本來，蘇雅對這次龍虎山之旅，都已經徹底死心，做好了回盤城和沐少同歸於儘的打算。
可到最後，居然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蘇雅顯然沒想到，她居然搖身一變，成了道宮的客卿長老，擁有了調動道宮八千弟子，號令道宮各地弟子和信徒的無上權勢。
一時間，蘇雅懵了。
“我這莫非玩得太大，將阿雅給整得不會了？”
葉凡負手而立，靜靜站在原地，忽然有些心虛。
靜！
全場死一般沉寂！
蘇雅足足發呆了一分多鐘，這才如夢初醒，一直到青年道士還在原地等她。
蘇雅頓時一臉尷尬，有些不好意思，“雲玄道長，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不能要？
葉凡傻眼了。
這令牌是青璿小姐送給自己的，如今自己借花獻佛，轉贈給蘇雅，這並沒任何問題。
就算玄女以後知道這件事，無論是她和葉凡的關係，還是葉凡對道宮的貢獻，這都注定玄女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對不會戳穿葉凡的行為。
可葉凡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蘇雅居然會拒絕。
“雲玄道長，感謝您對我厚愛。”
“雖然我很想成為道宮客卿，但我很清楚，我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女孩子，如果是商業，我倒是有幾分心得。”
“但讓我當道宮長老，哪怕這是客卿長老，我覺得……我並不適合。”
“而且我雖仰慕道法，然而實際上是，我對道家經典並不熟悉，若是我上位，那隻會貽笑大方，給道宮蒙羞，會玷汙道宮的名聲。”
說到最後，蘇雅的語氣已是一片堅定。
“這……”
葉凡頓時皺起眉頭，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蘇雅小姐此言差矣，隻要對‘道’心懷敬畏，哪怕不會任何道家經典，那也是我道門最虔誠的信徒！”
“至於蒙羞道宮，那倒不至於！”
“以蘇雅小姐的思想覺悟，貧道覺得，你完全有資格接手這一枚道宮客卿令。”
伴隨著一道蒼老而渾厚的大笑聲，一個老道破空而來，從半空一步步踏入陽台，最終落在客廳之中。
這一幕如同神跡，頓時讓蘇雅驚呆了。
但很快，蘇雅就回過神來，語氣顫抖而激動，“您是……老天師？”
雖然蘇雅平時不拜佛不求道，但因為母親王美麗的原因，對於道宮的老天師，蘇雅還是知道的。
這一次來龍虎山，蘇雅更是做過詳細的功課，對老天師的容貌並不陌生。
隻是，傳說中的道門巨擘，居然踏空而來，如神仙般降臨，而且是為自己而來。
這讓蘇雅受寵若驚，感覺很不真實。
“蘇雅小姐說笑了，天師隻有青璿，沒有什麼老天師。”
“貧道雲錦，見過小姐！”
老道一臉微笑，對著蘇雅俯身洗禮，畢恭畢敬。
“這……”
蘇雅頓時惶恐，慌忙給老道回禮。
天啦！
這可是道宮上一代天師啊，又是天師青璿的爺爺，他居然給自己一個普通人行禮？
“蘇雅小姐你無須緊張，若非這老東西的失誤，你也不至於險些受辱，吃了那麼多苦頭。”
“彆說是行禮，就算是下跪，給你磕幾個響頭，叫你幾聲奶奶，你也受得起。”
葉凡冷冷地開口。
“……”
老道笑容凝固，頓時一臉尷尬。
不過雲錦也明白，他一直套路葉凡，各種忽悠，從不泄露身份，這事兒的確不厚道。
當時山巔情況危急，葉凡自然無暇計較。
如今危機過去，一切塵埃落定，而雲錦當著自己的麵，居然還要裝比？
葉凡自然不會慣著！
“哈哈，雲玄兄弟說的是，千錯萬錯，都是貧道的疏忽，這才導致今天的各種亂象。”
雲錦本就臉皮厚，他也不尷尬，很自然地接過葉凡的話頭，嘻嘻哈哈，而後話鋒一轉。
“蘇雅小姐，如果您不想當我道宮的客卿長老，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那孫女和你年紀相仿，你們年輕人的思路很活，我孫女自然不會守舊，用老一套來管理道宮。”
“我孫女打算成立‘道宮商盟’，簡稱‘道盟’，她打算以道宮為武力威懾，以分布各地的千千萬道門信徒為紐帶，打造一個史無前例的超級商業帝國。”
“不過和民間其他商盟不同的是，我們道宮隻提供一個平台，隻提供武力威懾，確保麾下商人不會被人威脅、欺辱。”
“當然，正常的商業競爭，我們是不過問的。”
老道正說著。
葉凡忽然開口，“老頭的意思，就是說，道宮以後是覆蓋天下的物業公司，為業主提供保護，但不會乾涉業主的任何正常活動，他們隻收物業費。”
噗！
老天師驚呆了。
我曹！
我說雲玄小兄弟，你這解釋——貧道竟無言以對。
雖然老天師很不喜歡“收物業費”這個說法，但他不得不承認，葉凡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也很精確。
道宮曆經兩千多年發展，哪怕誕生了玄女這樣的奇才，卻隻是個例。
道宮想要長久穩定地發展，不被時代淘汰，自然要考慮發展商業，主動融入主流社會。
但這個“尺度”如何把握，卻非常困難。
一方麵，如果道宮全麵商業化，那道宮的年輕弟子都去經商賺錢，誰還有閒工夫去苦修道法？
另一方麵，如果道宮自己開公司，和信徒爭搶利潤，與民爭利，這自然有損道宮的威信。
但如果開一家“物業公司”，全方位地保護業主的安全，不真正經商，卻將所有商人團結在一起，提供一個交流平台。
那老天師可以肯定，就算以後道宮人才斷層一百年，道宮也絕對不會衰落。
畢竟，道宮本就製度嚴苛，管理體係非常強大。
至於武力？
就算道宮九老以後去世，道宮那八千弟子，你當真以為他們是吃素的？
一個業主隻收微薄的物業費，但全國業主千千萬，這彙聚起來，那得多少錢？
當老天師徹底領悟玄女的商業計劃之後，老天師徹底驚呆了。
這個物業平台一旦成型，能夠正常運轉，這和搶錢沒任何區彆啊！
不！
這比搶錢還快！
偏偏道宮這樣做，業主不但不憋屈，反而會主動搶著給道宮送錢！
“蘇雅小姐，貧道已經調查過你在盤城的商業行為，發現你非常優秀，堪稱是商業奇才，現代女子創業的傳奇典範。”
撚了撚白須，老天師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委任你道盟在龍省商會的總盟主，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道盟龍省商會的總盟主？
我的天！
這巨大的幸福，頓時讓蘇雅懵了。
要知道，對於朱雀商盟的總盟主夏亦寒，蘇雅一直敬佩，覺得那就是天大的大人物，堪稱女子傳奇。
蘇雅做夢都想不到，她絕望地來到龍虎山，居然一轉身，就能和夏亦寒平起平坐。
這……這也太假了吧啊？
這一切都是虛幻，都是我的幻想！
“蘇雅小姐，你不用和這老頭客氣，他隻是物業經理，如今道盟剛成立，正是他跪著求你交物業費的時候。”
“你彆看這老頭吹得那麼牛幣，然而事實上，道盟一窮二白，那些信徒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什麼人都一窩蜂加入，乖乖地交物業費。”
似乎知道蘇雅心中所想，葉凡開口說道，“這老頭其實很雞賊，他之所以不去找龍省的商界大人物，而是找你這種小地方的小老板，很簡單，因為你足夠優秀，但重要的是，其實的是你足夠——便宜？”
撲哧！
葉凡這話說完之後，老天師喉嚨一甜，氣得差點一口黑血噴地上！
曹！
葉凡，要不是你救了道宮，救了老夫孫女，就衝你剛才這句話，貧道打不死你！
雖然老天師有些窩火，卻也不得不承認，葉凡這話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
道盟的成立看似威風，山巔幾十萬信徒也很積極。
但問題是，道宮無論多厲害，大本營都在龍虎山，道宮道士八千，一旦分散到全國各地，一個市都不能保證一個道士坐鎮。
而且道宮也不會這樣做！
道盟這個商業聯盟，想要一鳴驚人，和全國各地的商盟掰手腕，那肯定隻能在各地挑選精英加入。
這些精英，最好是年輕人，既信仰道法，又願意接受道宮培養。
如此數年過去，等這些年輕人成長起來，道盟自然地位穩固，能輕鬆麵對各種商業手段的挑戰。
道宮用兩千多年成為天下第一玄門，區區幾十年時間，道宮自然等得起。
更何況，玄女如此年輕，戰無涯還有百年壽元，老天師同樣耗得起！
從一開始，道宮就不考慮各地的成名商業大佬，因為不劃算，而且不穩定！
拋開葉凡這個因素不談，蘇雅年輕而優秀，家庭簡單，而且曆經磨難，如今正是最需要幫助之時。
在這個時候，道宮扶持蘇雅上位，坐鎮龍省，那絕對是雙贏！
最關鍵的是，便宜！
至於葉凡？
嗬嗬！
事到如今，老天師哪裡還不明白，葉凡不會將真正的身份告訴蘇雅。
小子，既然你不敢直接出手，那貧道出手幫忙，這對你而言，對你老婆而言，對道宮而言，那不就是三贏？
然而老天師還是沒想到，葉凡會直接戳破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將一切擺在台麵上來說。
老天師更沒想到的是。
聽完葉凡的話之後。
蘇雅反而鬆了口氣，俏臉上出現了笑意。
“前輩，不知道我能否看看，道盟對各地商盟的約束，以及權利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