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的手垂了下來,整個身體變軟了。
眼鏡也掉到了地上。
“顧晨!”
通訊器裡,明修的聲音在無助地呐喊。
掉在地上的眼鏡,隻看到漆黑一片的房間。還有上方滴落的血,一滴一滴地,濡濕了鏡麵。
一個黑影從上方跳了下來。一腳,踩爛了眼鏡。
sa總部的監視畫麵,變成了一片雪花。
站在監視器前的人們,陷入了沉默。
雖然加入sa就做好了被狩殺死的心理準備,但看到隊友犧牲,人們心中依然是充滿了悲傷。
明修抱著膝蓋,身體輕輕地顫抖著。
王韻婷走近他,輕輕摟住。
“小修,我們回房吧。”
她牽著他的手,離開了監視室。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語,但心情明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婷姐……我應該可以阻止這次的悲劇的。不是嗎?”
回到房間,他坐在床上說道。
王韻婷用抹布擦乾淨他的腳丫。“小修,不要太強迫自己。我們不是上帝。不能控製命運,又或者彆人的生死。我們隻是凡人啊。”
“可是……為什麼這個世界要死人呢?這一點都不好。”說著,他身體微微戰栗著。
王韻婷輕輕摟住他,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
“該睡了。寶貝。”她輕聲耳語。
起身,走向門口。
關掉臥室的燈。順帶,關上了門。
明修沒有躺下去,而是蜷縮在床頭哭。
忍了很久,眼淚才流下。
雖然不想哭,但看到有人慘死,他總是忍不住流淚啊。
五歲時候的記憶,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一般人很難記得住五歲時的記憶,但他不一樣。那天發生的事,就像電影片段一樣,清晰到每個細節都能記得住。
那是個炎熱的夏日。蟬鳴鼓噪。房間裡電風扇在呼呼地吹。
桌麵上,他的畫本被風扇吹散了。
畫紙落滿一地。
明修瑟瑟地躲在衣櫃裡。他本來是跟父親在玩捉迷藏的。父親總是捉不到他。這一點,他很驕傲。這回玩到一半的時候,有人按響了門鈴。
父親走過去開門。
從縫隙中,明修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那個穿著快遞製服的男人,掏出刀,一刀捅入了父親的腹部。
母親尖叫著跑了過來。也被一刀殺掉了。
“嘿嘿!”那人發出冰冷的邪笑,將倒臥地上,奄奄一息的母親壓在身下,開始剝掉她的上衣。
媽媽……明修咬著嘴唇,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媽媽眼睛看向他,仿佛在說,彆出來。
眼看媽媽的上衣就要被剝光。忽然——
凶手被誰踢了一腳。整個人狠狠地撞向餐桌,摔得有點慘。
“你這種邪惡的家夥,真讓人惡心啊。”
屋裡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但他的出現,把凶手給激怒了。
“混蛋!想找死?”凶手爬了起來,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
“哦豁。看我宰了你這個畜生。”
明修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穿著邋遢的西裝,襯衫有點淩亂,領帶也是隨便。不像是個上班族。整個人看起來頹頹的。
噢,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大概有八九歲,臉上浮著與年齡不符的冷漠。
“小破,站一邊,看你師父我怎麼收拾這隻狩!”
明修當時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世上僅存的屠狩師——夏涼城,而小破則是他從孤兒院收養的徒弟。準確的說,是使徒。
“你知道我是狩?”凶手有點意外。它看著男人,“這麼說,你是屠狩師?”
“嗯哈。我是最厲害的屠狩師。”夏涼城一手插兜,叼著煙,對凶手不屑一顧。
這麼看,就覺得他絕對比這隻狩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