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遙的眼神也突然變得很冷,臉色有些不善,眼神死死盯住陸早早問,“什麼傷疤?!給我看一下。”
雖然陸早早不回答,但是陸傲天仍舊沒有放棄逼問,“還有你左手手心的那塊疤,不是說被收拾那些碎玻璃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嗎,劃傷會造成那樣斑駁的傷痕嗎?”
不愧是陸傲天,在生意場上浸潤那麼多年,眼神果然很尖,還能一眼看出來不對勁。可如果對陸早早多一點點關心,在這些傷口剛開始出現的時候,在陸早早夏天經常穿長袖遮掩到時候就應該看出來。
今年沈懷瑾和沈熹言生日的時候,那個時候陸傲天也看見她手腕上裹著的紗布了,是不是以為是在哪裡不小心磕傷的,就跟之前一樣,如果那個時候就很仔細地盤問呢?
總之不是等到現在,才用這種像是逼問質疑的口氣來問原因。
陸早早對陸傲天這些話置若罔聞,她把碗裡麵剩餘的一點湯喝完,又夾了一個紅棗放在嘴巴裡麵,挺甜的。都怪陸傲天和沈星遙,她都搞忘記把今天的晚飯拍給李阿姨當作她好好吃飯的佐證了。
她一邊咀嚼紅棗一邊站起身,準備把飯菜端到廚房解決掉,然後開始洗碗。
就這麼幾個碗,用不著洗碗機,手洗也很快。順便把鍋裡麵的飯裝起來,明天中午如果實在是不想燒菜的話,可以吃簡單美味的蛋炒飯,既節省精力,又節約時間。
可是剛站起身準備往廚房走去,卻被沈星遙擋住去路。
她很強硬且不容抗拒地扼住陸早早的手腕,陸早早沒有準備,左手的盤子“咣當”一聲掉下去,四分五裂的瓷片碎落在陸早早腳邊,並沒有砸傷到任何一個人,隻有她燒的那道辣椒炒肉的湯汁濺落在拖鞋上麵。
有一些還濺落在她腳踝上,溫熱很快消失,變得有些粘膩膩的。
陸早早又很突然地想起來上一輩子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應該是春末夏初的時候,陸早早還在讀五年級,那個時候快要到六一兒童節了,班級裡麵許多小孩都在期待她們的家長會送給他們什麼樣子的兒童節禮物,陸早早向來是很難收到這樣的禮物的。
但是她並不懊惱,與此同時,還在滿心歡喜地製作送給沈星遙的禮物。
既然收不到,那就送出去吧,隻要媽媽接收了禮物,她也會非常開心的,她獲得快樂的方式和途徑本來就是這麼簡單的。
她不知道沈星遙具體喜歡什麼,隻是覺得到了很重要的節日,送花總是沒有錯的。
那些花店裡麵買到的花朵雖然也都很漂亮,但是每個人都可以買得到,陸早早覺得很沒有意思,把這樣的花朵送給沈星遙實在是太沒有誠意了。
於是陸早早開始跟著網上的教程開始學著做玫瑰花,對於這種細致的手工活,陸早早向來笨拙,做好又拆除丟棄,用了好多天才做出稍微像樣的十幾朵來。
為了讓玫瑰花的外形更加逼真,陸早早本末倒置地找到了一些紅色的花瓣染料,為這些紙質玫瑰上色。
那天沈星遙比她想象的回來得要早很多,陸早早的上色工程還沒有弄完,於是隻拿了一朵看上去最好的那朵玫瑰,滿懷期待又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後,準備在迎接沈星遙的時候送給她,給她一個驚喜。
那又是沈星遙時隔很久之後的一次歸家,那次她好像是去十分遙遠偏僻的山區去做慈善幫扶活動。
她走之前陸早早還在徹夜不斷地發著高燒,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十幾天,回來的時候陸早早燒早就好了,但還是有一點點感冒的症狀沒有徹底消除。
幾個小孩跟隨傭人開開心心地去門口迎接她,陸早早獨自走在人群最後麵,雙手背在身後,手心發出一層薄汗,死死握住那株玫瑰花的花竿,內心不斷蔓延那種隱秘而又急切的歡喜。
但是沈星遙從車子上下來之後並沒有正眼瞧她一眼,陸早早對這一點也並不沮喪,反而很習以為常,她腳步輕快,“噔噔瞪”地跑到沈星遙麵前。
可是還沒有把玫瑰花從身後拿出來,沈星遙就一臉厭煩,皺著眉頭掃視了一眼陸早早,“你感冒了,不要離我這麼近,門口有風,下次不要這麼貿然地跑出來。”
陸早早衝著沈星遙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輕聲說,“好的,我知道啦,媽媽。”
幾個小孩跟隨著沈星遙一起進去,陸早早仍舊是走在最後麵的那一個人。
隻是心態從滿心歡喜變成了心不在焉,一個沒注意,被腳下一顆小石子絆了一跤,陸早早朝著前麵摔了一個大馬趴,手背被碎石刮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不過那個玫瑰花被陸早早攥得很緊,隻是摔倒的時候被壓得有些扁了。
原本就沒有乾掉的汁液也弄到陸早早的手心,粘膩膩的,玫瑰花色也被弄得十分斑駁,像個劣質的垃圾廢品,向陸早早展示自己的不堪和拙劣。
陸早早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十分羞愧難當,伴隨著羞愧的還有蔓延開來的難過與傷心,她覺得擺放在她桌子上、費儘心力做出來的那些玫瑰花也是很粗俗的垃圾,於是伸手就把這隻玫瑰花丟棄在路邊。
上樓之後,陸早早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那隻玫瑰花撿回來。
這樣一隻不堪醜陋的紙質玫瑰花,卻是她精心製作出來的,是她的心意,沒有人在乎的話,她自己就更應該在乎才對。
下樓的時候她正好碰到陸清婉走上樓,笑著叫了一聲“小清”之後照舊沒有得到回應,但是陸早早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她狂速飛奔下樓,去到剛剛丟棄玫瑰花的地方。
可是把諾大的庭院埋頭苦找了好幾圈之後,也沒有找到那朵玫瑰花。
陸早早看著周圍繽紛鮮豔、隨風搖曳的美麗花朵,沈星遙看見的和擁有的向來都是分外昂貴、精致、美麗的東西,到底看不看得上這朵廉價又庸俗至極的花呢?
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產生製作這些花朵的念頭。
陸早早十分懊惱地撓了撓頭,想著自己這朵簡陋的假花可能在她走後就被當成真正的垃圾一樣給收拾掉了。
唉,陸早早站在原地歎了好幾口氣之後,終於決定作罷。
想起來這件事情的陸早早覺得眼下濺落在她腳踝上的湯汁和那時滴落殘餘在她手心的花瓣染料是一樣的——一樣的粘膩,一樣的殘留在她身體某個部位,一樣的令人徹底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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