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風說完幾個人都笑了，隻有他一個人十分悲鬱地扒飯，吃了好幾口又想起來什麼似的。
看著謝洄年的臉嘿嘿一笑，“阿姨應該也認識他來著，我看他前些年接手了一個華爾街的金融訴訟案，對手律師就是你媽媽，那是他生平唯一敗訴的官司，哈哈哈哈哈，看來還是有人可以治得了他嘛，回去幫我謝謝阿姨。”
“……”謝洄年：“沒事還是好好吃你的飯。”
上次他們班體育老師臨時有點事情，所以跟語文老師調換了一節課表，今天下午去體育館裡麵上課的時候發現國際班的人也恰好在上體育課，陸早早又再一次看見蘇在溪。
每次看見對方的時候，陸早早總是在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笑起來的時候那張臉也顯得如何溫暖燦爛，像是隻要存在著就能吸引人所有人目光的太陽一樣。
體育課沒怎麼安排過體育活動，一般看人來齊了直接在出勤表上麵全部打一遍勾，體育老師就放他們自行活動去了，蘇在溪他們班的體育老師顯然對他們也沒有多嚴苛的要求。
蘇在溪陪著她的同學打完一場羽毛球比賽，中場換人的時候目光精確地在人群裡麵看見他們幾個，於是便朝著他們幾個人走過來，跟謝洄年和賀風打了招呼說過幾句話之後又走到陸早早身邊。
見到陸早早的時候她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微笑，嘴唇兩側的梨渦讓這個笑容看起來更加甜美了。
陸早早無可避免得被蘇在溪這種看起來十分具有生命力的笑容蠱惑，她看著蘇在溪頭頂那塊鮮明清晰的顯示屏，上麵的東西一覽無遺地展示在陸早早眼前，她又看了一眼謝洄年的，已經非常非常黯淡，到一種趨近於無的程度了。
蘇在溪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揚著這樣的笑臉跟陸早早打了一聲招呼，“好久不見啊。”
陸早早點點頭，“好久不見。”
說完之後她發現蘇在溪一直在盯著她的臉看，歪著腦袋顯得有些疑惑的樣子，但並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審視探究目光，像蘇在溪這樣的女孩其實做什麼都不會讓人討厭的，隻會讓人覺得可愛。
蘇在溪就這樣看了陸早早大概十幾秒，也或許更長，然後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你看起來好虛弱哦。”
蘇在溪不像彆人那樣說陸早早臉上好像是長了一點肉，也不像彆人說陸早早看起來太過瘦弱應該要多補充一點營養，她對著陸早早說“你看起來好虛弱哦”，就像是對待一個病患。
陸早早有一種被戳穿心事的無力感，她有點想要把自己埋起來借此躲避這樣的對視和回應這樣的問話，就像是一隻埋地鴕鳥那樣，但她不能、也沒有這樣做，陸早早隻是抿起嘴唇輕笑了一下。
用非常籠統的理由掩蓋過去，“我身體不太好，所以看起來虛弱也是很正常的。”
蘇在溪好像要說些什麼，但是嘴唇張合之間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最後也隻是像歎息一般地說出四個字，“保重身體。”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蘇在溪點點頭，看了一眼陸早早，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謝洄年，最後笑了笑，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走掉了。
李簡安林昭還有班裡一群女生在打網球，賀風後麵也參與進去，隻不過是在旁邊觀戰順便當裁判，陸早早身體沒有辦法支撐起這樣消耗體能的運動，所以也在不遠處站著看他們玩。
謝洄年走過去站在陸早早的旁邊，地麵上兩個人的影子有一部分重合在一起，謝洄年問，“剛剛她跟你說些什麼了？沒關係，你不想告訴我就不說。”
陸早早想了想說，“她讓我多保重身體。”
謝洄年聽完瞬間就蹙起眉頭，倒不是因為蘇在溪說出口的這種話，隻是覺得一個跟陸早早很長時間沒有見麵而且向來不太熟識的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看出陸早早身體不好，說明陸早早身體真的大概率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這個星期有三天假，抽出幾個小時，我陪著你去一趟醫院給身體做一個全麵檢查好嗎？”謝洄年說這種話的語氣都算得上懇求了。
但是陸早早還是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好。”
“我身體沒什麼大問題的，前段時間你和安安不是陪著我做過一次檢查了麼，最後的結果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啊，隻是有些營養沒有跟上而已，難道身體還會在這短短時間之內發展出什麼重大的癌症之類的疾病嘛。”
“再說了，你也知道的。”陸早早聲音很輕地說，“我最討厭去醫院了，真的。”
謝洄年最聽不得陸早早用這樣輕輕的、但聽起來卻又分外沉重堅決的聲音說話，好可憐，像是一隻倦怠受傷的軟體動物，謝洄年咬了一下牙，“好，但是如果你身體出現什麼不舒服的狀況，一定要及時跟我說。”
“好。”
班級裡麵有一個女孩子朝著這邊走過來詢問陸早早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打乒乓球，對方跟李簡安的關係挺不錯，久而久之跟陸早早的關係也勉強算得上熟絡，陸早早點點頭，“可以啊。”
“但是沒有兵乓球拍了，我去器材室拿幾個過來吧。”
“不用了，我過去拿吧，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謝洄年：“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陸早早擺擺手，抬腳就往器材室的方向走。
進入器材室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或許不應該那麼快就答應彆人的請求，因為她遲來的覺得有點不舒服，胸悶氣短，陸早早看見自己手指又在不受控製地發著很小的顫，幸好幅度不算大，應該幾分鐘就好了。
器材已經按照標簽分類放置好，陸早早在架子上的盒子當中輕易翻找到乒乓球拍和乒乓球，幸好此刻器材室裡麵沒有人，陸早早坐在軍綠色的橡膠墊上麵等待這陣不舒服的勁過去。
突然，門被人推開了，大片大片的光亮透過被打開的門傾瀉到陸早早的臉上，她抬起頭跟走進來的林昭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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