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飛速狂奔下樓還沒有走到陸早早那棟彆墅的大門前,就迎麵碰上了謝洄年,謝洄年定定地看著她,眼神陰沉沉的,比身後那片天還要灰冷。
“把門打開。”
簡短的四個字,像是一種警告似的命令。
陸清婉本來就不喜歡謝洄年這個人,謝洄年某種意義上壓根就是她的敵人,跟她搶奪陸早早注意力和喜歡的競爭對手之一,因此在聽見這四個字時候壓根懶得搭理,嘲諷似地冷哼一聲。
她往前走,謝洄年很用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扯了一步,一秒之後又迅速地鬆開了。
謝洄年的動作強硬到近乎有些蠻橫,但是說話時候的語氣竟然完全相反。
“儘快開門,讓我進去,拜托,我隻要親眼見她一麵就行,見到了可以馬上就走。”
謝洄年說出這種有點謙卑的話不知道為何讓陸清婉感到有些古怪,她知道謝洄年其實也不喜歡她,厭惡陸家的所有人,可是現在卻站在她的麵前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一切都很古怪,陸清婉的太陽穴鑽心地疼,好像有一隻蟻蟲經過不斷努力終於咬斷了她大腦當中她的某根神經,她的右眼皮還在狂跳,陸清婉看著謝洄年那張臉,用很冷淡的語氣回應。
“我姐姐她有點累,現在在睡覺。”陸清婉說,“不久前她親口跟我說的,你還是不要去打擾她,她現在……”
謝洄年卻一把攥緊了陸清婉的胳膊,力道大得恨不得把陸清婉的手腕骨擰碎掉,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一點點地擠出來了,“現在,立刻把大門打開。”
“我不知道密碼。”
“那就找知道密碼的人,或者直接撬掉。”
陸清婉這時候應該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要求我辦這種事情,但是他沒有說出口,心裡有個聲音讓她務必在這個時候按照謝洄年的要求做事。
門被打開耗費了一些時間,兩個人一起上樓。
謝洄年接連敲了好幾聲門,屈起的指骨在門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像是某種規律的警報,門內沒有傳來應答,謝洄年聲音溫柔地又叫了好幾聲陸早早的名字,依舊無人回應。
他的嗓音已經有些發啞,呈現一種缺水後的粗糲感,“早早,我要進來了,如果你不方便的話現在立馬回應我一聲吧,應一聲就行,拜托了。”
用你的聲音簡短地回應我一聲就行,哪怕隻是發出一聲簡短的音調都行,拜托了。
真的拜托了,求求你了,早早。
謝洄年內心在做這種強烈殷切的渴求,可是什麼都沒有,這裡靜得仿佛隻有他和陸清婉兩個人的呼吸聲。
“我真的要進來了。”
他的手搭上陸早早房間的門把手,謝洄年發現自己此刻竟然很恐懼,內心所有的不安和惶然都被無限製地放大了——如果陸早早隻是在睡覺就好了,如果隻是因為睡得太沉而屏蔽掉了一切聲音就好了。
手抖得厲害,謝洄年輕輕按動門把手,門輕鬆地被打開了。
謝洄年腿腳發軟地踏進這間房間,仿佛踏入一個深不見底、無法得救的深淵,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不穩,喉頭仿佛快要溢出一口血來,空氣裡麵無法遮掩的厚重血腥氣已經預警他這裡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早早,你又在騙我。
原來你說的再見竟然是真的再見。
窗戶外麵,天在一瞬間就暗了下來,一滴雨被風裹挾著貼在了乾淨明晰的玻璃上麵,蜿蜒而下,變成一抹水痕,變成一行厚重的眼淚——
雨,提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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