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身體裡麵流著你的血。”
如果有可能的話,陸早早真想讓久遠之前做的那場夢成真,夢裡麵她就是用筷子戳穿了自己的太陽穴,至今她身體裡麵仍舊留有那種隱痛,但是現在陸早早想,那其實倒也算痛快。
至少死得倒還算是乾脆。
沈星遙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早早,露出那種痛苦又茫然的神情,陸傲天走上前,深深吐出一口氣之後頗有些悵惘地說,“你先不要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冷靜一點,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我很冷靜。”她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非常冷靜的小孩,因為生活不太允許她做無理取鬨、情緒失控的人,陸早早把視線緩緩轉移到陸傲天臉上,眼神裡麵露出一種冷冽的光,“是你們一直以來把我當成瘋子,要我做對任何事情都一無所知的人。”
但是陸早早沒辦法做這樣的人,要是她生來便總是遲鈍些、麻木些,說不定能過得很好。
至少比現在要好得多。
陸早早最討厭聽到這種的話,她完全被迫性地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情。
有一年夏天,當時是沈懷瑾和沈熹言的生日,陸家在一棟莊園舉辦他們兩個人的生日宴,來了好多人啊,陸早早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穿行在這些人當中。
明明這棟莊園也是陸家的,都能算作陸早早半個家,但是她卻依舊感到不自在,怯懦得像是鼠蟻。
她那天總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因此一直揣揣不安,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無人的房間裡麵,自娛自樂地跟自己玩耍,夜晚來臨,生日宴會正式開場。
陸早早把那條精心挑選好久的項鏈當麵送給沈熹言,沈熹言看見她,一秒鐘就扭過頭,陸早早飛速跑過去,嘴角擺出那副最不容易出錯的標準笑容,把手裡麵的禮物塞到沈熹言的手心。
她很怕沈熹言不接,於是開始解釋,“姐姐,這是我精心挑選的項鏈,下麵墜著烈火的形狀,是……”
她話還沒說完,沈熹言手便一抖,裝著項鏈的盒子“啪嗒”一聲墜落到地麵,沈熹言明媚的眉眼瞬間迸發出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尖銳犀利,幽幽地盯著她,語帶機鋒地質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陸早早當時確實不知道沈熹言是什麼意思,她隻是有些難過茫然,覺得她這個漂亮的姐姐估計又要更加討厭她了,她皺著眉頭看著沈熹言,沈熹言卻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周圍有人用那種探究打量的眼神看著陸早早,目光像是粘液一樣死死地貼在陸早早身上,大多數都不算很善意的,陸早早其實能夠很輕而易舉地判彆出來。
她裝作看不見,裝作對周遭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扮演一個極其木訥的人,隻是在心裡麵默默地歎息,然後蹲下身來,想著為什麼沈熹言為什麼厭惡這個禮物。
也或許隻是厭惡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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