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早早沒咀嚼出什麼好不好吃的味道來，空氣裡麵那股潮濕的鐵鏽味道一直存在，很濃鬱，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嘴咀嚼的好像都是這股鐵鏽味，所以才吃得這麼慢，現在也不例外。
謝洄年看陸早早咀嚼吞咽得有些困難的樣子，在旁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陸早早伸手接過來，感覺自己的喉嚨也變成一節生鏽的鐵管，鏽水從中衝刷而過，然後被吞入腹中。
不過陸早早依舊跟沒事人一樣喝掉了那半杯水，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聽見林昭說，“那就好。”停頓幾秒之後林昭又說，“這段時間過得是不是不太好？你看起來好累。”
林昭問問題好直接，謝洄年在一旁有些語塞的樣子，陸早早聽了倒是笑笑，也很直白地說，“有點。”
林昭比所有人都更先一步知道陸早早的精神狀態，雖然現在坐在她對麵的陸早早還能勉強正常吃飯，還能看著她微笑，但是林昭感覺陸早早的病在這些天裡不僅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有日漸加重的趨勢。
這樣下去真的不太行，陸早早總不能一輩子都住在醫院裡麵吧，她會被拖死的。
林昭說不出話來了，把目光投向謝洄年，謝洄年像是有預感似地提前一步站起身來，垂著眼，“你們先慢慢聊，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趟，等會兒就回來。”
陸早早：“好。”
門被合上了，林昭看著謝洄年的背影皺了一下眉，然後又轉回來看著陸早早，她手指在膝蓋上雜亂地敲了幾下，移到陸早早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門口那幾個人不會是一直看著你的吧？怎麼跟監禁似的？”
“嗯。”陸早早說，“差不多吧。你和謝洄年在這裡的時候就出去一會兒，其餘時間都在病房裡麵看著我，估計怕我又尋死吧，或者怕我偷偷跑出去不回來了，習慣了，就這樣吧。”
聽陸早早的語氣感覺她確實是習慣了，林昭又下意識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窗戶外麵的天色很沉，像是隨時都要下雨的樣子，林昭想了想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陸早早疑惑地看著她，“什麼怎麼辦？”
不確定陸早早其實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的已經不去想之後的事情，林昭索性說，“我是問你，要是你的抑鬱症一直沒好呢，這種病好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吧，難道你要一直待在醫院裡麵嗎？”
林昭說話直接了當慣了，說完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著急忙慌地解釋，“對不起，不是詛咒你的病……”
陸早早笑著打斷她的話，“沒必要說抱歉，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我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我想要出院，但沒一個人同意我的想法，也沒一個人想放我出去。”
“不過倒是還有一個解決辦法。”
林昭：“什麼？”
“等我現在的病情稍微穩定一點，就把我送去美國，接受最權威心理專家的診治，還是要待在醫院裡麵，還是要被各種人看守著，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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