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回吧。”
孔昂再次笑道。
說完他便一秒鐘變臉收了笑意,冷聲命令暗衛“送夫人回房,未經家主允許,不準出動。”
“是!”
攙扶著傅母的兩名暗衛小隊長齊齊應令,為防傅母會私自出動,特意叫上兩名得力手下,好將傅母送回房間後在房間門口把手。
“你、你……”
傅母情緒過於激動,竟連一聲喚了多年的‘老大’也喊不出,靜靜凝望著麵前的好兒子。
可……真是她的好兒子啊。
不給傅母多看她那好兒子幾秒的機會,暗衛便動身,傅母不得已也隻能跟著離開,恨鐵不成鋼地將視線從她的好兒子身上收回,她轉過頭之際,微闔住雙眼遮住眼底的痛苦與掙紮,兩行眼淚滑落臉頰,在月光下反射出了點點晶瑩。
攙扶著她的暗衛見到那兩行清淚,彆走視線不做任何表達。
夫人也怪可憐的吧。
不過也是個平凡的母親,本是心心念念為了她那做家主的親兒子的性命和前途著想,卻被親兒子親手軟禁。
傅母很快被送走了。
現場恢複安靜。
當然,數隊暗衛並沒有離開,沒有得到領命的他們,仍舊包圍著被兩名暗衛按壓著的蘇傾城。
男人的視線望過來。
蘇傾城微微抬高下巴,不卑不亢地迎上男人的視線,目光絲毫不帶一絲惶恐。
“蘇蘇,好久不見。”
還是傅修遠先開了口。
好久不見?
“嗤……”蘇傾城冷冷勾唇,笑意不達眼底,一字一頓清晰地說“可惜了,我並不是多想見你。”
不想見他?
傅修遠靜靜地凝望著麵前的女孩,不含情緒的目光,卻仿佛要洞穿女孩的內心,看透她的真正思想。
來時,孔昂跟他簡單說了些。
孔昂說,她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對他有著深深的敵意,甚至在她未回心轉意時對他的恨意都不及麵前的十分之一。
更甚至她忘記了元隱。
蘇傾城心情很煩。
在看到傅修遠打量著她的眼神時,她心中波濤洶湧是濃濃的煩躁,最討厭傅修遠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瞧著她,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少用這種目光看著我!”
在傅修遠凝視了她不知道多久之後,她終於冷水開口。
女孩的麵色很冷,傅修遠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些,瞧著她那張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小臉,靜默兩秒後,倏忽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來“好,不看你就是。”
他竟然妥協了?
男人的這般妥協讓蘇傾城狠狠皺了下眉心,若是按照這男人的性格,不光會更加變本加厲的瞧著她,恐怕還會衝上來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也跟他對視。
可是怎麼就妥協了?
下一秒,男人做出的動作更是她震驚不已……
“撤退。”
隻見男人稍稍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瓷器,淡淡打了個手勢。
就連孔昂都驚訝的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一隻手。
那是……全部撤退!
意思是一個不留!
按照如今蘇傾城的身手,如果傅氏暗衛一個都不留下的話是什麼後果?
彆說一個都不留下是什麼後果,就是留下一小隊,恐怕都將會留不住蘇傾城。
“主子,您……”
然而孔昂的話還沒說完,迎麵就撞上了男人擲來的冰冷眼神。
孔昂頓時閉嘴了。
行行行,咱就不說傾城小姐突然回到以前的狀態有多可怕,您這突然間回到之前暴君的狀態也挺可怕的。
不過沒關係。
隻要主子和傾城小姐都在那就是好的,他就永遠都是主子們的小寶貝。
暗衛嘩啦啦很快撤退完畢。
壓迫在蘇傾城肩膀上的力道消失,狐疑直接爬到蘇傾城的臉上,她擰緊了眉毛朝男人看去。
男人距離她也就兩米遠,趁著皎潔的月光,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濃密的睫毛在透白的映照下於鼻梁旁灑下了兩道剪影,襯著他蒼白的唇,竟有幾分病態的美。
美之一詞,她不知多久沒有從這個男人身上聯想到過了。
在她的認知中,他就是惡魔般的存在,她對他的印象隻剩下他將她囚在七號公館的那一年,無休止的折磨……
而此時,她也不會愚蠢地認為傅修遠撤走暗衛是要放她離開。
然而。
“還不走嗎?”男人目光深深地瞧著她,蒼白的唇裡緩緩吐出整句話。
蘇傾城一下瞪大了雙眼。
“你要放我走?”
過於驚訝讓她直接失聲反問。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使勁掏了掏,確定是她沒有聽錯,頓時看向傅修遠的眼神更加驚悚了。
“嗬……”傅修遠被她這般動作逗笑,笑顏溫和,笑聲低沉,低低的像是從胸膛裡滾出來的,也叫他忍不住掩嘴跟著咳了幾聲,嚇得孔昂連忙為他順著後背,待他緩和了一些,他才重新看向女孩,目光溫和“難不成,我撤走暗衛之後,還想憑借我這破爛之軀留住你不成?”
“你自是留不住。”
實話她脫口而出,還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著男人。
傅修遠並未和她爭辯,點了點頭“所以,你走吧。”
“……”
這下輪到蘇傾城沉默了。
她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瞧著男人,目光認真,好半晌,才試探著問“為什麼?”
“……”
傅修遠隻靜靜凝望著她,沒有吭聲,雙眼中目光深深雖看不出什麼情緒,卻壓得蘇傾城喘不過氣。
他為什麼要放她走?
無論是出於哪一點,他都應該是最想把她留下的人。
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