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才睜開雙眼,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淡淡的霧氣在夜空中隨風飄散,他望著遠方的雙眼中遮掩不住的惆悵與迷惘,溢出的淡淡憂傷讓孔昂忍不住也紅了雙眼。
“主子,我已經和國際醫療團隊聯係好,我們最快可以明天出發。”
“……好。”
他淡淡應答。
孔昂抿住了嘴唇,猶豫道“可是主子,您這樣趕走了傾城小姐,若是以後您的身體醫治好了,卻失去了她,該怎麼辦……”
“……”
他沒有回答。
萬一醫治不好呢?
他沒辦法拿著她的時光去賭,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即便是重來一次,他也不會後悔,仍舊還是會這麼做……
……
時光荏苒,陰陽交疊,轉眼間便不知不覺地過了三個春秋。
大荒漠中常年乾旱多風,蘇傾城一身勁裝帶著元隱走出電梯,黑色的衣服邊邊縫縫中都在外麵沾了不少風沙,她隨手將打來的野兔丟給了在旁等著的隊員,和元隱進了風淋室。
強勁的風頃刻間將她們身上的風沙吹走,她閉著眼靜靜享受。
等風聲停止,兩人便從風淋室中走了出去。
“小十一。”連塵聽說他們兩個已經回來,屁顛屁顛地趕來迎接。
蘇傾城隻是淡淡看了眼連塵,一句話沒吭,接下隊員遞過來擦汗的濕毛巾便朝住處走去。
太冷淡了。
實在是太冷淡了。
連塵撲了個空,眼巴巴地朝元隱望去,企圖從元隱這裡得知一些關於小師妹的事情,比如小師妹今天有沒有開口說話。
元隱搖頭“沒有。”
連塵“……”
這算什麼啊。
自打三年前從海都回來,他這個小師妹一夜之間變得沉默寡言,誰也不愛搭理,沒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要麼就是帶元隱出去打獵,就連他和秦風師叔都無法得到她的一個正眼,跟以前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這不,又是一天沒跟他說過話了。
“掌門,今天這兔子怎麼吃?”隊員湊上來問。
連塵心中正煩躁“吃吃吃!就知道吃!打了兔子就一定要吃嗎?能不能囤起來?就當屯糧了行嗎?”
“可是倉庫裡已經幾百隻了。”
“……”
“所以,清蒸還是紅燒,不如掌門您選一個吧。”
“草……我選爆炒!”
“……”
一旁的元隱見連塵越來越暴躁,默默嘖了聲,將手中的濕毛巾丟給隊員後也打算回去了。
“吃完飯的時候喊我們。”元隱離開前對連塵說。
連塵雙眼一睜。
嘿?真當這是自己家了?
連塵一擼袖子跟上去“等等我,我找小十一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元隱“……”
天天都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家大小姐說,結果天天都吃閉門羹,然後一無所獲地回去。
連塵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無非是想讓蘇傾城跟他說幾句話罷了。
隻是蘇傾城不配合。
無論他說什麼事情,說的有多搞笑,蘇傾城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真的經受不住他的磨人之後,也頂是蹦出來一個哦。
哦。
一個哦。
如此簡單的一個字,不知道打發他多少回了。
不一會兒兩人倒了住處。
元隱的住處就在蘇傾城隔壁,這些年他也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蘇傾城的身邊,當然,以同樣的代價,他也失去了和傅修遠的聯係。
連塵上前按響了傳呼器。
無人應答。
元隱正拉開自家的門,見此道“她剛回去肯定會先洗澡,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
連塵嘴硬道。
生怕自己會被元隱看低,他對蘇傾城的了解,可不能低於一個外人,而且這個外人之前還是傅修遠的人。
元隱“……”
不識好歹。
原本還想像往常一樣請連塵先到自己房間坐坐等著,此刻這個想法他放棄,嘩啦一下拉開門進了房,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若不是f的門是機關製的,他鐵定得摔一摔以示憤怒。
“哼,小樣兒。”
見元隱的房門關上,連塵很是不屑地吐槽了句。
反正他看元隱不順眼,即便現在元隱全心全意地跟在蘇傾城身邊,可他就是看不順眼,誰讓對方以前是傅修遠的人呢。
十幾分鐘後,連塵終於等到了蘇傾城來開門。
蘇傾城站在門口,沒有擦乾淨的長發有的還往下垂著細碎的小水珠,見連塵站在門口,淡淡挑眉“又有事?”
“當然有了!”
連塵一看到她便笑眯了雙眼,與方才敵對元隱的模樣判若兩人,興衝衝地拉著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拉一下,沒拉動。
再拉,還是沒拉動。
連塵暗道小師妹底盤還挺穩,轉身,果然就見蘇傾城四平安穩地站在門口靜靜瞧著他,任他如何拉扯,人家腳步都不帶踉蹌一下的,他不禁訕訕笑道“你就跟我來一下嘛。”
“有事說事。”
蘇傾城懶得扯皮。
連塵的眼眸微微流轉,眨眨眼狡黠道“我也不知道什麼事,秦風師叔請我帶你過去一趟。”
秦風?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眉心瞬間跟著皺了起來。
秦風找她什麼事?
“哎呀,估計是秦風師叔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你就跟我去一趟……”
“不去。”
她已經退位安心做個閒人,自打回來後就沒關心過f內部的情況,秦風能有什麼事情跟她商量的?
“或許是關於零號的事情呢?這幾天我看他一直和高宏在一起,說不定是零號的事情有進展了。”
連塵一陣正經道。
這話讓她微微一怔,說起來,零號可是已經失蹤三年了啊。
“走吧走吧。”連塵說著再次拉住她的手朝秦風的醫學研究室走去。
這次蘇傾城沒再拒絕。
她也想知道零號的下落,世界上有一個頂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和她有著同樣記憶和思想的人存在,怎麼都感覺不是事,她必須得將對方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