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盯著這個小女孩,在她盯著她看的時候,小女孩下意識的對她笑了笑。
彎彎的眉眼像是倒映在湖水中的月亮一樣,美好,可愛。
她將水碗往上舉了舉,方便顧辭能更好的拿到碗,見顧辭一直沒有拿,小女孩想了想又繼續道。
“姐姐不要害怕,我們是一群友善和諧的大家庭,加入我們,神明必不會苛責你之前的遲到,他會衷心的欣賞,祝福你。”
後麵大抵是還有話,但是她年紀太小,沒有記住,所以也就停止沒再說。
看著還在微微泛起漣漪的水麵,顧辭伸手端過那碗,見此小女孩乖巧的站在一邊,等待著等會將碗帶走,那位祭司看見顧辭代表順從的動作,臉上的笑容總算是多了幾分真心。
她沒有說話,而是讚許的看著顧辭,等待著她將這碗水一飲而儘。
顧辭也不著急,她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碗裡的邊緣,黑色的細灰隨著她的動作而沾到她的指腹上。
但是顧辭好似沒有察覺般將半根手指放進碗裡輕輕攪動了一下,水麵因為她的動作再度泛起漣漪。
“這水……”
顧辭將手指放在碗沿上輕輕的敲了敲,手指上沾著的多餘水被抖落,她抬起頭看著滿懷期待的祭司,多了一分笑意。
“不會是有什麼瘟疫或者其他的吧。”
聽到顧辭這個話,祭司的笑容頓時消失,她盯著顧辭,那雙眼睛變得凶狠。
“怎麼會呢。”
她乾巴巴的解釋,但是眼睛卻不受控製的看向那個剛才被掀開的帳篷裡,似乎想知道怎麼來應對這個局麵。
“咳咳……”
帳篷裡麵傳來了一陣渾濁又低沉的咳嗽聲,那聲音就像是一口沉悶的大鍋,無聲的壓在眼前人的身上。
顧辭能明顯的看到眼前人瑟縮了一下,同時手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鬥篷攥緊。
隨著聲音的消失,顧辭能看到這位祭司逐漸放鬆,她看著顧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
“怎麼會呢。”
她笑著,但是手已經抵上了這碗水的另一邊,將其推到顧辭麵前,“這水就是純天然的溪水,喝下去醒醒神。”
這位祭司雖然瘦小,但是力氣真的很大,要不是顧及著這碗會裂,估計她整個人都壓上來了。
“是嗎?”
顧辭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祭司,側身卸力避開了她推過來的水,水碗順著祭司的動作灑在輪椅上。
顧辭看到一股淡淡的灰氣升起。
看到這一幕,祭司愣住了,隨後她尖叫起來,那雙枯枝一樣的手緊緊的掐住她的雙手,眼底泛紅。
“你怎麼能,拒絕神的好意!”
她凶惡的轉頭看著那個小女孩:“去,再去端一碗!”
在看那個小女孩的同時,她的眼角也在觀察提婭的動作,見他沒有反應,還是被桎梏住,她才徹底不掩飾自己的本性。
她掐著顧辭的雙臂,想要將她拖拽下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氣急了了的祭司直接拉著顧辭的扶手,將她推到火堆邊。
火堆熱氣滾燙,一個不留神很可能會熱熱灼傷自己,顧辭能夠看到自己的一縷發絲輕輕的從火堆麵前蕩過。
難聞的燒焦的味道以極快的速度蔓延。
提婭看見顧辭被猛然掐住的時候下意識的想動,但是看了看在一旁安靜等待的女孩和癲狂的祭司,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動作。
畢竟,他的主人從沉睡中醒來,不明白這個世界有多殘酷和善變。
但是在發絲燒焦的味道傳來之後,他再也忍受不住那股憤怒和惶恐,隻是輕輕振臂,“鉗製”住他的那些人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一個的倒了下去。
他一個跨步來到顧辭麵前,輕鬆的拎起麵帶驚訝和恐懼的祭司。
在麵對力量和體型如此大差異的提婭時,祭司顯然也沒有想到提婭會這麼勇猛,能夠一瞬間擺脫那麼多人。
她的眼睛掃過那些看似強壯,實則跟蒲葦一樣的男人有些震驚他們的脆弱:
除了年齡占了年輕以外,這些人比她還不如。
震驚過後就是恐懼,看著怒氣衝衝的提婭,祭司極為熟練的哀求起來,那蒼老的模樣和可憐的語氣很容易讓人不忍心。
顧辭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看著自己那縷被燒焦的頭發,她淡然的伸手將起纏繞在手指上,隨著大拇指輕輕一滑,那燒焦的發絲便整齊的割了下來。
顧辭慢悠悠的將其丟進火堆,看著火焰將發絲燒儘,顧辭的目光才轉移到提婭手上那個舉起來,但是隨時都能昏厥過去的祭司。
瞧著她的模樣,顧辭軟下眉眼,“願你的神明保佑你。”
說完,她就轉身向那個帳篷走過去,裡麵小女孩已經取水出來了,看見顧辭過來,她再度將手上的水遞上去。
看著顧辭不接她極為熟練的找了根相對平整的木頭,將其當做墊腳的凳子,爬上去想直接喂給顧辭。
顧辭就這樣看著小女孩,慢慢欣賞她的動作。直到她將水遞過來顧辭手上才稍微用點力氣,耗儘力氣的小女孩愣愣的看著地上打轉的碗,眼底似有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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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辭還要進去,那個小女孩終於不再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她抬起頭,漂亮的眼睛緊緊看著顧辭。
“這裡麵不能進去哦。”
這樣呀。
顧辭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通情達理的人,都這樣說了,那她肯定不會進去的。
不過……
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風輕輕的吹起掛著的帳簾,通過那掀開的帳簾,顧辭看到狹小的帳篷裡麵躺著一個身材極其臃腫的男人。
他躺在床上,胸口像蛛絲一樣的東西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著,紫色的脈絡在他的身上蔓延,像是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感染了。
在看帳篷裡麵其他人,無一例外全是女性。
她們每個人臉上都是統一的灰黑色,身材纖細的,手臂大腿就跟床上男人一樣,臃腫的能夠看到身上的脈絡。
四肢正常的,肚子鼓的就不正常,偏生顧辭在她們的肚子裡看不見生命的氣息。
她們像是看不到帳簾被掀開一樣,一動不動的坐著,就像是一尊尊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