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平靜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大房子裡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些人在苟延殘喘。
鹿小路這才起身看了眼，站起身在大房子裡數了數。
“2893個，不夠三千人呢。”
挨個數完，鹿小路皺著眉看四周，“看來要從重傷的人裡麵挑107個出來，才能湊夠三千人。”
“還得再數一遍，真的很麻煩。”
她嘟囔著，走到大房子入口處，又從頭數。
第一遍的時候，鹿小路沒計算傷勢過於嚴重的人，因為在她眼裡那些人根本撐不到第二天，不是被傷勢耗死，就是被同伴一走一過的帶走了。
可這次，鹿小路一邊走一邊查，遇見傷勢過重的人直接往那些人嘴裡塞了一枚療傷丹，根本不管那些人想不想被她救，也不管身邊的人是什麼看法。
數到第一百零七個重傷人時，鹿小路停住腳步，看著剩下那些沒查到重傷人，臉上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啊，救了107，剩下這些重傷的就不能救了。”
“也不能留到明天，大家懂我的意思嗎？”
她輕輕偏頭，對著前方歪頭笑了笑，笑得既無辜又委婉。
這笑容在時隙淵眼裡好看極了，乖巧可愛，還有點委委屈屈，可在那些沒被救治的重傷人眼中，鹿小路的這份笑容就是死神的微笑。
他們無力地睜大眼睛，努力從喉嚨中擠出一句，“你不能這樣……你是魔鬼嗎……”
下一瞬，他們就沒辦法再說話了。
長劍、匕首、斧頭……或是各式各樣的武器，已經將他們喉嚨、胸膛貫穿。
那是身旁之人下的手。
下手的人看著鹿小路人畜無害的笑容，顫抖著手將自己的武器從嘎了的重傷之人身上收回，顫顫巍巍地說：“我們懂……懂你的意思，你看這樣可以嗎？”
鹿小路滿意點頭，甜甜地對那些人說：“很棒棒，我重新再數一次，現在大家都不要動手了。”
“我們要確保有三千人，一個不多、一個也不能少哦~”
鹿小路重新走到大房子門口，再次開始數起來。
凡是被她數過的人，都有一種被死神饒恕的感覺，而那些擠在最後角落的人，既想往前衝一衝，期待能快點數到自己，卻又不敢妄自行動，怕影響鹿小路的計數，會被鹿小路丟出大房子。
老黑抬著頭，看鹿小路查人數，忍不住和時隙淵說：“鹿神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死神在查人頭。”
“感覺她不是在數活著的三千人，而是在查自己的業績夠不夠，鹿神一向這樣嗎？”
時隙淵：“什麼？”
“我夫人怎麼了？”
“她這樣不可愛嗎？”
老黑：“……你管鹿神這副樣子叫可愛？”
“要不你問問旁邊的人，你看誰敢說鹿神可愛？”
時隙淵抬眸往四周看去，淡淡地道：“那誰敢說我夫人不可愛？”
“這……”
老黑沉默了，聽見他們倆說話的人也沉默了。
是的，沒人敢說鹿小路這副樣子可愛，因為鹿小路現在的樣子在他們眼裡真的太嚇人了。
可也沒人敢說鹿小路這副樣子不可愛，因為不敢！是真的不敢！怕死一樣不敢……
“三千人，正正好好了。”
查夠了人數，鹿小路笑著往時隙淵身邊走，一邊走一邊說：“被我數過的人都記好自己和身邊人的樣子，不要弄錯位置，也不要忘記自己是三千人裡的一分子。”
“明天白老師來的時候就按照前後順序出去，這樣正好是三千人，不會弄錯。”
“要是有誰看我或者彆人不順眼，也都忍一忍，先不要動手，等明天讓白老師看過後再說。”
“我不管自己理解‘三千人’是否正確，但現在有的這三千人一個都不能少，記住了嗎？”
鹿小路勾著唇角，掃視眾人一眼，往竹椅上一躺，jio舒舒服服地搭在躺椅上，一副愜意樣子。
明明前一秒鹿小路才說完威脅眾人的話，下一秒就能像個小朋友一樣安逸地躺下，態度變化實在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