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平公主趙金福被送往北方和親,豐厚的財物暫時平息了北戎的怒火,皇帝得到了喘息之機。
期間有無數將領請命出征,可皇帝就像是嚇破膽了一樣,凡是請戰的折子一律駁回,並再次催促遷都一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燕州守軍不肯離開,鄭將軍親自率領軍隊出擊,狠狠給了北戎一擊,北戎怒極,派人來京城告訴皇帝,要想平安遷都,就要奉上燕州所有主將頭顱。
皇帝竟然同意了,下令讓燕州將領自儘,燕州的將領自然不從,皇帝怕北戎震怒,連夜逃出了京城。
河間就在真定府旁邊,皇帝割地賠款的命令一下,整個河間都亂了,百姓們無不大罵皇帝,各地動亂之事頻發,新上任的河間知府也被人趁機刺殺。
逃亡中的皇帝什麼也顧不上了,隻顧著自己的性命,命令在北方與北戎對峙的軍隊回撤,到建康拱衛皇帝,軍隊回撤,北戎大軍再無阻攔,南下直搗京城,在京城燒殺搶掠完才有其他地方的援軍趕到支援。
京城就這樣被北戎血洗了,無數百姓死在了北戎刀下,淒厲的哀嚎聲震動了整個大安。
國之將亡,鬼魅橫生,各地的匪徒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官府無力管束,竟由得這些匪徒作惡。
李家村已經戒嚴了,村民們自發安排了巡邏人員,嚴防外人進村,各條小道也被徹底堵死,唯恐有人進村劫掠。
三丫看著段師傅把門閂死,這才回到內院休息,二丫抱著被子正等著她,“你說今天還會有人來搶東西嗎?”
前幾天有一夥匪徒半夜摸到李家村搶糧食,幸好村裡的狗警覺,叫醒了村民,那幫匪徒寡不敵眾,灰溜溜逃走了。
附近的村子也發生了好幾起偷盜搶劫的事,村長不放心,就安排了村裡人日夜巡視。
三丫脫鞋上炕,“應該不會吧,村裡有人看著呢,咱家的門也關好了,圍牆又那麼高,一般的小賊翻不進來。”
二丫鬆了口氣,“隻能這樣了,官府如今也不管事了,哪裡都亂糟糟的,也不知道爹怎麼樣了?”
宋長生還是沒有消息,晉州離河間不算遠,隻是中間隔著幾個府,如今又逢戰亂,宋長生的家書送不過來也正常。
三丫鑽進被窩,舒服的歎了口氣,“還是屋裡暖和呀,外麵可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雪。”
轉眼間皇帝都跑了一個多月了,聽說他要到建康建都,許多權貴都跟了過去,京城已經一片荒蕪。
十一月時天上終於下了雪,有了白雪的覆蓋,外麵值守的人省心多了,這樣的環境下如果有人靠近,離的很遠都能發現。
村民們又組織了一次砍柴活動,三丫跟著上山去透氣,砍柴砍到一半時突然發現遠處有人在向李家村靠近,頓時引起了村民的警覺,三丫立刻下山回家去取弓箭。
等三丫趕到村口時,隻見那人已經掉進了河裡,掙紮幾次都沒能爬出來。
三丫走近一看,這模樣不是秦少爺嗎?
“沒事沒事,這人我們家認識,都散了吧,散了吧。”
解除了危險警報,三丫找了根木棍遞給秦少爺,“抓住,我拉你上來!”
秦少爺抓住木棍努力爬了上來,立刻倒在地上大喘氣,三丫看他的樣子十分狼狽,忍不住逗秦少爺,“你這是演的哪出啊?又有人追殺你了?”
秦少爺艱難的發出一聲“嗯”,三丫立刻爆了粗口,“靠!那你還躺著乾嘛?趕緊起來逃命啊!”
三丫沒敢帶秦少爺上山,山上都是村民,太容易被人發現了,隻好帶著秦少爺回了家。
到了屋裡,秦少爺已被凍的麵色發白了,劉氏趕緊讓人燒了熱水給秦少爺洗了洗,隨後就讓他上了炕。
“這原來是宋章的屋子,你先住著吧,西院的炕沒燒,屋裡特彆冷,你都掉水裡了,還是在炕上暖暖吧。”
宋家眾人來看望秦少爺,不明白這次他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秦少爺也不回答,在宋家吃了飯,喝了薑湯,又向宋家借了乾糧,就準備再次出發了。
宋老爺子苦勸不住,秦少爺隻一句,“不能連累你們”,就把宋家人打發了。
三丫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追上他給了個提議,“你先彆急著走,現在天都快黑了,你要是不敢住我家,那我帶著你去山上住一夜,你知道的,山上有個地窖,那裡還暖和一點,你住一夜再走吧。”
秦少爺停下了腳步,“我先出去繞一圈,讓人知道我走了。”
三丫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秦少爺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對人的防備簡直拉滿了。
上山的小路都被堵死了,三丫和宋章趁著夜色把秦少爺送上了山,找到了地窖的入口,讓秦少爺藏了進去,宋章本打算留下陪秦少爺的,誰知秦少爺說什麼也不肯,宋章無奈,把油燈留給秦少爺,自己和三丫回了家。
劉氏已經在家裡等著了,“秦少爺有沒有說他要去哪兒?他的護衛呢?怎麼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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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搖搖頭,“他沒說,不過我看他的樣子不太好,北戎不是打到京城了嗎?我估摸他是從京裡逃出來的吧?也許是和護衛跑散了。”
這個說法比較有說服力,劉氏幽幽感歎,“皇帝一跑,這些權貴也要四處飄零了,也不知道他準備去哪裡,他要南下去找皇帝嗎?”
這個誰也不知道,這是秦少爺的選擇,宋家無權乾涉,隻能多給秦少爺準備點乾糧了,劉氏打算明天早點起來,多烙幾張大餅,方便秦少爺趕路。
夜裡三丫被樹枝折斷的聲音驚醒,還以為是追殺的人來了,坐起來細聽了一會兒,才發現是外麵的雪下大了,壓折了樹枝,三丫放心的躺下,又安心的睡了。
等到雞叫一遍時聽到院裡有動靜,三丫起身查看,發現是劉氏在烙餅,已經烙了好幾個了,還煮了好些個雞蛋。
三丫看劉氏準備的有點多,“娘,你彆做太多了,做的那麼多秦少爺背的動嗎?”
劉氏把鹹菜夾到餅裡,“窮家富路,多給他準備點吧,他的衣服已經烤乾了,你去把宋章叫起來,趁著天沒亮給他送過去。”
“好嘞。”
三丫硬跟著宋章出門了,劉氏本來不讓她去的,可架不住三丫跑的快,不等劉氏攔就出了門。
等到三丫和宋章深一腳淺一腳的爬上山,差點沒找到地窖,一片白茫茫的雪,把地麵蓋的嚴嚴實實,好不容易扒開積雪搬開了石頭,呼喊了幾次秦少爺都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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