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君,丟失國土,是何等奇恥大辱,百姓人皆唾之,還給建康的皇帝起了個蔑稱,叫他斷指皇帝。
群臣的上奏皇帝收到了,百姓的謾罵皇帝也聽到了,流失的人心皇帝也感覺到了,但他通通忍耐了下來,一心要平複北方的戰事,然後集中精力,殺掉自己的心腹大患,光複皇帝一直都是他心裡的刺,他不死,皇帝日夜不安。
鄭將軍收到聖旨,痛哭出聲,隨後就一刀砍了宣旨的太監,麵向越王跪倒,口中大喊,“吾乃大安之臣,隻忠大安之君,趙桓無道,拋家棄國,從今往後吾等隻聽越王號令!”
越王指天為誓,寧死不降,誓與燕州共存亡。燕州軍民上下一心,破釜沉舟與北戎血戰一場,竟然成功擊退了北戎攻勢,再次保衛了燕州的領土。
北戎大怒,再次派使者到建康發難,皇帝為了平息北戎怒火,竟然再次提出和親講和,看在豐厚的嫁妝份上,北戎答應了,但是提出要嫁兩位公主,還要由北戎親自來挑,皇帝全都應下了。
建康的公主們全都嚇壞了,很多公主都嚇病了,先帝走了,公主們成了不值錢的玩意兒,一想到自己要站在那裡供北戎挑選,很多公主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壽康公主就是其中一個,她今年也十六歲了,已經到了婚嫁之年,出眾的容貌成了她的催命符,她得知和親的消息後,直接暈倒在了宮殿裡。
公主醒來之後,看到哭泣的宮人們,深感大難臨頭,不由悲從中來,捂著被子嚶嚶哭泣。
哭著哭著,有人搖了搖她的胳膊,她甩了兩下沒甩開,生氣地掀開被子,正要發怒,誰知魏芸向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你要乾什麼?”
魏芸傾身向前,“妾有一計,可助公主脫困。”
壽康公主一時愣了,隨後就坐起身來,“什麼計策?說來聽聽。”
魏芸向身側使了個眼色,公主立刻意會,“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們退出了宮殿,魏芸這才說道,“妾有一計,就看公主敢不敢做了。”
“你是說裝病嗎?”
公主隻能想起這個,魏芸搖搖頭,“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公主想的到,其他公主也想的到,皇後娘娘可不是好騙的。”
壽康公主喪氣了,“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北戎很快就要派人來挑我們了,我如何躲的過。”
“有辦法的,公主嫁出去不就好了。”
公主瞟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有什麼辦法呢,這算什麼辦法,義福阿姐已經和左相的兒子定親了,皇兄一句話就暫緩了親事,不等北戎挑完人,皇兄是不會讓我們出嫁的。”
魏芸笑了笑,“那怎麼能一樣,妾是讓公主自請和親,去西胡和親。”
壽康公主苦笑,“這有什麼區彆,不還是和親嗎?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北戎和西胡不一樣,咱們大安已經嫁了兩個公主去北戎和親了,那兩位公主是什麼下場,公主難道不知嗎?”
壽康公主想了想,“玉福阿姐已經去了,聽說金福阿姐被北戎王後欺負的很慘,估計過不了多久也要死了。”
“所以我才讓公主去西胡和親,一來西胡不像北戎那樣強大,雖然趁機占了咱們大安的興慶府,卻無力向前侵占,隻能守城不出,二來西胡和北戎也常有征戰,兩國並不和睦,若是公主願意去西胡和親,那對西胡來說就是下嫁,西胡肯定不敢像北戎那樣囂張,公主嫁過去,怎麼也比嫁到北戎強。”
壽康公主還是不想和親,“難道就隻有和親這一個辦法了嗎?”
“有,公主可以逃出宮去,去江南西路找光複皇帝。”
魏芸看著公主,繼續說下去,“先不說公主如何出逃,如何一路找過去,就算公主到了光複皇帝那裡,頭一件麻煩事就是公主的母親和薛皇後不和,薛皇後隻怕不會善待公主。再加上光複皇帝也正是用人的時候,公主到了他那裡,也不過是個拉攏人心的玩意兒,誰還能真心待公主不成?難道公主想過那種日子?”
壽康公主的母親李貴妃和薛皇後一向不和,她要是跑了,先不說薛皇後會怎麼收拾她,要是再牽連了母親,壽康公主簡直不敢想象。
“不,本宮要是逃了,那本宮的母親就活不成了。”
魏芸給她披上外衣,“公主,妾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這次公主僥幸沒被選上,要是還有下一次呢?北戎不把我大安的公主當人看,也許下次再來討要公主,就不是兩個就能打發了。”
壽康公主打了個寒顫,“我們會一直輸嗎?難道我們大安就贏不了了?”
“妾的兄長就在前線,他曾和妾說過,如果大安能擰成一股繩的話,還是可以和北戎相抗衡的。”
壽康公主已經有了決斷,但還是想再掙紮一下,“我嫁到西胡就有好日子過了嗎?”
魏芸抓住公主的手,“也許西胡不如大安富庶,但公主嫁過去起碼能活下去,若有朝一日大安再次強盛,那西胡隻會更捧著公主,若是大安敗了,那公主就夾著尾巴過日子,西胡總會給公主一條活路的。”
“扶我起來,叫宮人進來給我梳妝,我要去見母妃。”
壽康公主做好了決定,那後麵的事就好辦了。
先是李太妃的兄長在朝會上提議,要嚴防西胡趁機發難,然後就有官員上奏,說西北兵力不足,抽不出人手去盯著西胡,最後再由李太妃親自向皇後遞話,說壽康公主願替皇帝分憂,自請去西胡和親。
這一係列的事情串聯下來,西胡的使者也明白了用意,出於對北戎的忌憚,西胡也願和大安結秦晉之好,壽康公主再往皇帝麵前一跪,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而且皇帝還要感念壽康公主的大義,多多的給她準備嫁妝。
壽康公主趕在北戎使臣到來前出了建康,送嫁的車隊一路向西,奔向了西胡,魏芸也被封為四品女官,陪公主出使西胡。
三丫收到了魏芸的來信,魏芸在信中說自己要去西胡大展拳腳了,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早日促成大安和西胡的聯盟,若能成功,自然名揚天下,若是不成,作為大安子民,魏芸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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